蚀尊化身一指死线,携本源蚀灭之威,直贯司契眉心。司契于生死刹那,兵行险着,悍然引爆左肋积郁的蚀尊道痕,以彼之道,引动同源之力反冲死线!
“轰——!”
漆黑死线与喷薄的黑潮于司契身前咫尺之处猛烈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唯有极致的湮灭。两股同属蚀尊本源、却一为精纯指力、一为狂暴道痕残渣的力量,相互吞噬、消融,化作一个瞬间膨胀又骤然坍缩的微型虚无黑洞!恐怖的吸力撕扯着周遭一切,连光线与法则碎片都未能幸免。
司契首当其冲,本就残破的道体如同被亿万钧巨力碾过,筋骨欲裂,五脏移位,大口大口的道源精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意识瞬间陷入无边黑暗。唯有一股不甘的执念与轮回之钥的本能护主灵光,死死守住紫府一点微明。
他被这股湮灭风暴的余波狠狠掀飞,如断线风筝般撞入那条本就半腐朽的巨型法则光带,将其彻底撞得崩断瓦解!无数破碎的法则碎片与蚀力乱流将他裹挟,一同坠向那深不见底、吞噬万法的归寂之眼!
蚀尊化身端坐祭坛之上,冷漠地注视着司契被黑暗吞没。在他感知中,那只蝼蚁的道体已然崩解,气息彻底消散于归寂之眼的终极虚无中,绝无生还可能。他收回目光,继续凝神稳固那条逆天而筑的轮回歧路,不再分心。些许波折,于万古大计而言,不过尘埃。
……
无尽的坠落,永恒的黑暗。
司契的意识在虚无中漂浮,仿佛过去了万古,又似仅一瞬。剧痛已麻木,唯有彻骨的冰寒与灵魂被撕扯的虚无感萦绕不散。他感觉自己正在消散,化为归寂之眼的一部分,成为那绝对“无”的养料。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之际,紫府中,那枚得自碧落宫禁地、与净世莲种隐隐共鸣的枯黄莲藕残片,以及怀中玄珩所赠的玉符,竟同时散发出微弱的温润光华。莲藕残片牵引着一丝微不可察的、与这归寂之眼深处某种同源却更为古老平和的气息;玉符则记录着源流格局,于这绝对的混乱中,依稀指引出一缕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秩序”脉络。
这两股微弱的力量,如同黑夜中的萤火,护住了司契最后一点真灵不昧,并引导着他那濒临破碎的道体残骸,在狂暴的归寂乱流中,如同漩涡中的一片落叶,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飘荡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毁天灭地的撕扯力骤然一轻。司契重重砸落在某种坚硬而冰凉的事物上,震得他险些彻底散架。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只能勉强看清自己似乎身处一个不大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圆形平台之上。平台之外,依旧是吞噬一切的归寂黑暗,但这平台却如同怒海中的孤礁,顽强地抵御着虚无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