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干啥?”
“用‘心引’补全罗盘。”陆子渊的声音低了,“菌丝只能指路,铜械只能校准,只有农师的血,能唤醒真正的节气。你得走进光柱,把残卷埋进地心,用血脉共鸣,补上‘惊蛰’那一格。”
陈砚猛地抬头:“我会死?”
“不一定。”陆子渊说,“可你爹能回来。节气能重启。可你不做,裂缝会越来越大,地脉彻底崩,所有带农书印记的人,都会变成‘残响’,困在时间断层里。”
陈砚闭眼。他看见父亲在田埂上弯腰,看见赵铁柱在水道口僵住,看见陆子渊在机械室里消失。他看见无数农师的影子,站在时间裂缝边上,等一个答案。
他睁眼,把铜烟杆插进祭台裂缝,轻轻一旋。烟杆和地底的齿轮咬上,发出低沉的嗡鸣。残卷在他手里猛震,像在催他。
他迈步,走向光柱。
脚踝上的菌丝自动退开,那残缺的圆在空中缓缓转,缺口对准光柱中心。父亲的影子在红光里抬起头,第一次,嘴开合,发出无声的呼唤。
陈砚深吸一口气,把残卷按在胸口,低声念出那句从没说出口的农谚:
“春雷动,地脉醒,心引归根。”
光柱猛地暴涨,红光转成青白,像一道撕开夜幕的闪电。祭台震动,青铜红薯藤猛然伸展,叶子像齿轮咬合,往上疯长。菌丝在空中烧起来,化作点点光,汇进光柱。
最后一刻,陈砚回头看了一眼。
赵铁柱的铜身微微歪了,左眼闭上,嘴角好像扬了一下。
然后,他走进光里。
世界安静了。
没声,没光,只剩心跳。
不知多久,一声春雷,从地底深处滚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