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咬牙:“周映荷?”
“不。”陈砚摇头,“是地里的‘她’。周映荷只是引子,她用血叫醒了睡着的东西。”他低头看竹简,那行“血引脉,脉归根”还在闪,像在喘。他忽然懂了,这地脉不是天生的,是种下的——像棵大树,根埋得深,就等破土那天。
赵铁柱喘了口气,声音哑了:“所以陆子渊……也不是人?”
“他是头一个。”陈砚慢慢说,“头一个被菌丝缠上,又反过来当接口的人。他的念头被吃掉了,身子成了地脉的插口。周映荷……她不是要拦,她是想让它成。”
成啥?陈砚不敢想。但他知道,铜符、暖窠、罗盘、竹简,都不是工具,是钥匙。一把对一段记忆,一段血,一段埋了的真相。
他再把暖窠贴上地,铜符对准菌丝主干。这次,他划开掌心的老疤,让血滴下去。血珠渗进菌丝,瞬间没了,整条丝泛起幽蓝光,像血管里流着星星。
竹简猛地一震,背面纹路炸开,不再是根图,是一整张人形——和周映荷一模一样,可由密密麻麻的脉络织成,头连着龟壳,手脚伸向四野,心口的位置,正是他们脚下的“母脉口”。
赵铁柱瞪大眼:“这是……地脉变的?”
“是共生。”陈砚声音发紧,“她没死。她成了地的一部分。”
风停了。连虫都不叫了。整片荒地,死静。
暖窠内壁那滴水人影慢慢放下手,露出脸——不是周映荷了,是一张模糊的、由泥和根拧成的面孔,眼闭着,嘴微张,像在低语。
陈砚听见了。
不是耳朵,是从胸口,从血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唤:
“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