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军事禁区的陷阱

子时二刻,陈砚猫在干河床的卵石堆后面。风从山脊上刮下来,有股铁锈味儿,还带着潮湿岩层的气息,就跟从地底挤出来的喘气似的,裹着股陈年老金属腐朽后的腥气。

他右手小指上的青纹烫得厉害,就像皮下埋了根铜丝,通了微弱电流,那热度顺着神经往上跑,一直跑到心口。每回脉搏跳动,就跟有人拿烧红的针轻轻扎他似的。

残卷用父亲的蓝布工装裹着,贴在他胸口,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布面在震。纹路是反着走的,像根被倒着抽的藤。那震动不是乱颤,是有节奏地一收一放,就好像布里包的不是纸,是颗活的心脏。他以前听父亲说过:“地脉有灵,纹路是它的血管。”那时候他就当老人讲故事,现在才明白,那不是打比方,是警告。

他没再往前走。

三米外,坡顶上立着军事禁区的铁丝网,电网杆上的红外探头慢慢转动,跟机械眼似的,冷冷地扫视着这片荒地。云层压得低低的,雷光在云里翻腾,就是不下雨。这种天象他见过,第十六章里父亲日志写的“云厚,无星”,跟陆子渊墙上挂的云图一模一样。他知道对方在等他。

这不是巧合。

是有人安排好的。

他绕到河床边上,踩着裂开的泥壳往上爬。每一步都躲开露出来的金属桩,那些桩子顶上有暗红的光点,是红外触发器的信号。他记得父亲教过:“地不动,人不动;地动,先藏影。”他就贴着地面爬,呼吸放得特别轻,差点跟风声合上了。雷云把探头扫描挡住的时候,他翻过最后一道土坎,趴在铁丝网外面。

这儿的泥土被翻过。

不是自然冲刷,也不是动物刨的。地面平平整整,纹路细细密密,就像用模具压出来的。他伸手扒开浮土,手指碰到一道凹痕,是根系一样的刻纹,从地面往四周散开,主脉一直指向禁区里面。那纹路深浅一样,边儿上挺锋利,肯定不是人能用手刻出来的。他掏出残卷,掀开布角,纹路跟地面的刻痕严丝合缝。

这不是天然的地脉。

是人造的阵法。

他盯着那纹路,手指轻轻发抖。他想起第十六章背包夹层的温度,还有复印件上那些符号。原本模模糊糊的墨迹,在月光下跟活的似的动起来,显出星轨和地脉交汇的坐标。周映荷交来的报告,根本不是学术文件,是坐标载体。陆子渊借她的手,把地脉密码种进了镇南的数据链里。今天,这阵法都铺到军事禁区边上了。

他一下子明白了。

这不是防御系统,是召唤仪式。

残卷突然发烫,他赶紧用蓝布包紧。远处探头的红光扫过来,他赶紧趴下,听见电网杆里有轻微的嗡嗡声,好像有什么信号被激活了。那声音特别小,可带着一种怪里怪气的共振频率,让他耳后的神经抽了一下。他知道不能再磨蹭了。

可残卷背面刻着“子时三刻,血启门扉”八个字,这不是警告,是命令。他得进去。

他从腰后面抽出铜烟杆,这是父亲留下的老东西,以前在地窖探出了地下温泉。烟杆全是铜绿,顶上刻着一圈密密麻麻的符文,听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寻脉引”。现在在他手里发烫,但是不抖。这片地的脉被挡住了,就像电线断了信号。他闭上眼睛,想感应地气,可只觉得一片死寂,好像整个大地都被什么力量强行弄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