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清河崔氏在此时的冀州,根本算不上一流,甚至二流都难说。
现在冀州一流的士族,那是安平国的崔氏。
安平崔氏,也就是后世的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是一个老祖宗。
他沉吟片刻,郑重拱手道:“司马以孤军驰援,解甘陵之危,又深谋远虑,布掎角之势,琰早已心服。
若司马有命,琰愿尽绵薄之力。
安抚民心、筹措粮草,与司马共守甘陵,击退乌桓!”
他这个意思其实就是在甘陵国我听你的,但你要走的话,我不一定去。
何方略微有点失望,毕竟他来冀州这一趟,其他的不说。
集邮也是重要目的。
三国冀州多豪杰,我是来集邮的啊!
但崔琰没有把话说死,那就是好兆头。
接下来,多聊几句,增加点亲密度。
于是提点道:“如今海内动荡,四方兵革起。
崔氏若要有所作为,孝廉和经学怕是难有建树,还是要从军功上考量才是。”
崔琰点头称是。
崔琰欲言又止。
何方心中暗笑,对方故意这番姿态引自己说话,他就是不问。
又过了一会,崔琰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拱手问道:“何司马,既如此,不知朝廷大军,何日可抵达冀州驰援?”
何方抬眼看向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季珪是想听官话,还是私话?”
“这……” 崔琰愣了愣,显然没料到还有这般区分,他性子素来耿直,便如实道,“官话如何讲?”
小主,
何方当即收起笑意,抬手拂袖,语气义正言辞,仿似朝堂上奏的官吏:“朝廷诸公早已知晓冀州危局,此刻正调集天下劲卒、良马,筹措粮草军械,待诸事齐备,便会星夜兼程赶来,定能解冀州倒悬之危。”
崔琰:“……”
他望着何方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却明镜似的。
这般官话,不过是安抚人心的套话,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他叹了口气,又问:“那私话呢?”
“私话大逆不道,” 何方面容陡然一肃,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凝重,“却为冀州黎庶、为季珪这般有心护民的君子,我便直言相告。
朝廷大军,最快也要明岁开春之后,方能抵达。”
“什么?!” 崔琰如遭雷击,猛地后退半步,脸上满是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
冀州黎庶已陷水火,乌桓贼肆虐无忌,方伯(冀州刺史)兵少,既要抵御乌桓,又要防备黑山军,如何能撑到明岁开春?
朝廷之兵,为何来得如此之慢!”
他声音都有些发颤。
身为冀州本地人,他太清楚眼下的处境,若朝廷援军迟迟不到,别说甘陵城,整个冀州都可能被乌桓人踏平。
而掠夺的财富,糟蹋的粮食、矿产什么的,也大都是他们这些士族的。
何方看着他焦灼的模样,语气平静:“乱世之中,靠人不如靠己。
朝廷远在雒阳,诸事牵绊,粮草、兵卒调度非一日之功。
季珪若真心想护佑黎庶,不如上奏相国,请旨临时招募境内民众、乡勇为义从,配发兵器甲胄,与守军一同抵御乌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