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空区造物退去带来的死寂,远比它们存在时更令人窒息。虚空中只残留着理念碰撞后逐渐平息的涟漪,以及团队众人粗重不一的喘息声。没有人欢呼,没有人庆祝这短暂的胜利,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个屹立在最前方、背影却显得格外沉重孤寂的身影——何雨柱。
他缓缓收回望向空间裂口消失方向的目光,那里只剩下古战场固有的灰蒙与死寂。然后,他低下头,视线仿佛穿透了自己的胸膛,落在了那团重新归于死寂,却散发着更浓烈不祥的“双网暗痕”之上。
“实践…”
何雨柱在心中咀嚼着这两个字,每一个笔画都带着冰冷的铁锈味。不再是本能反应,不再是潜伏学习,而是有目的、有时机选择、有效果评估的“实践”!这意味着,那东西基于其“解析”与“秩序”本质固化下来的原始倾向,已经具备了初步的“执行能力”。它像一个刚刚学会操纵机械臂的婴儿,虽然笨拙,却已经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哪怕是基于逻辑的原始冲动)去触碰、去影响外界。
而这次“实践”的对象,是净空区的秩序枷锁!它是在熟悉“母体”的力量?还是在寻找将秩序之力化为己用的方法?无论哪种,都意味着这“癌细胞”的威胁等级,在他体内完成了一次危险的跃升。
“柱哥…”青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小心翼翼地靠近,“你…你还好吗?”她自然也察觉到了刚才那道击破枷锁的力量并非完全源于何雨柱自身,那其中一闪而逝的、冰冷的秩序感让她心悸。
何雨柱抬起头,脸上强行挤出的镇定几乎无懈可击,但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阴霾却无法完全掩盖。“我没事。”他声音平稳,甚至刻意带上了一丝战后应有的疲惫,“抓紧时间休整,检查伤亡,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净空区的退走只是暂时的,它们很可能带着更多的‘清扫者’回来。”
他没有解释暗痕的异动,现在不是时候,徒增恐慌。他必须将所有的疑虑和恐惧死死压在心里,独自承担这份日益沉重的压力。
阿水沉默地走了过来,递给何雨柱一小块浓缩的能量结晶,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沉声道:“消耗很大,补充一下。”他没有问任何问题,但那眼神分明在说——我注意到了,我会盯着。
何雨柱接过结晶,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团队的默契有时不需要言语。
短暂的休整后,团队再次启程。这一次,何雨柱直接依据三座灯塔祝福在体内形成的共鸣,以及“源初之音”那份最初指引留下的印记,清晰地感应到了回归的路径。那路径并非直线,而是在错综复杂、遍布着空间褶皱和理念残渣的古战场虚空中,蜿蜒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航道”。
归途,并非坦途。
尽管避开了那些标注为极度危险的古老文明残骸和已知的掠食者领地,但理念古战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危机温床。他们遭遇了无形的空间裂隙,能将人瞬间撕碎或放逐到未知维度;遭遇了弥漫的“理念衰变区”,踏入其中,自身的理念力量会如同暴露在空气中的放射性元素般飞速衰减、崩溃;甚至还遭遇了一些小股的、没有固定形态、依靠吞噬其他理念残渣为生的“虚空蜉蝣”,它们如同蝗虫过境,虽然个体弱小,但数量庞大,悍不畏死,处理起来也颇为麻烦。
每一次遭遇危机,何雨柱都不得不动用力量。而每一次动用力量,他都必须分出远超以往的心神,去压制、去引导体内那团死寂的暗痕。他不能再给它任何“实践”的机会,不能再让它接触到外界的任何特殊能量,尤其是秩序侧的力量。
他尝试着仅仅运用“动静之核”最基本的平衡特性进行防御和移动,攻击则完全交由阿水和青萝等人。但作为团队的最强者和核心,在面对真正棘手的麻烦时,他根本无法完全袖手旁观。
在一次穿越一片极其不稳定的“时空乱流区”时,为了稳住即将被乱流卷走的两名队员,何雨柱不得已引动了“静”之法则的深层力量,强行抚平了一小片区域的时空褶皱。
就在力量涌出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胸膛内的暗痕,如同沉睡的毒蛇被惊扰,微微“昂起了头”!一股冰冷而隐蔽的探知欲念,如同触须般试图顺着他的力量脉络,向外延伸,去接触、去解析那片被强行“静”下来的时空结构!
“回去!”何雨柱在灵魂深处发出一声低吼,“动静之核”联合三座灯塔的祝福之光,形成一股强大的内部镇压之力,如同铁钳般,狠狠地将那探出的意念触须掐断、碾碎,并将暗痕重新按回死寂状态。
暗痕没有任何反抗,顺从地沉寂下去,仿佛刚才的试探从未发生。
但何雨柱的后背却惊出了一层冷汗。他感觉到,这次镇压,比之前要稍微费力了一丝。虽然微乎其微,但这趋势…绝非好事。这东西在一次次试探中,似乎也在适应他的压制方式,或者说,其本身的“强度”在缓慢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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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一些极其细微、混乱、带着冰冷逻辑的“低语”,开始断断续续地,直接在他意识的最深处响起。那不是声音,而是直接映射的意念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