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转换的眩晕感远超之前任何一次跃迁。并非肉体上的不适,而是灵魂层面仿佛被投入了一个由纯粹“宁静”概念构成的漩涡,所有的杂念、情绪、甚至对时间的感知,都被这股浩瀚而冰冷的意志强行洗涤、抚平。
当何雨柱的感官重新凝聚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异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星辰,没有冰晶。脚下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光滑如镜的“水面”,倒映着上方同样无垠的、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晕的“天空”。但这“水”并非液体,触感更像是凝固的光,行走其上,会漾开一圈圈彩色的、蕴含复杂规则信息的涟漪。而“天空”的光也并非照射,更像是从“水面”本身渗透而出。
绝对的寂静。
并非声音的缺失,而是一种连“存在”本身都仿佛被稀释、被抚慰的极致安宁。在这里,何雨柱感觉自己那历经厮杀、承载着无数记忆与执念的灵魂,都似乎要在这片“宁静”中融化、归寂。
“哥!”何雨水略带惊慌的声音在他意识中直接响起(在这里,连精神传讯都似乎被这环境所影响,变得迟缓而轻柔),她紧紧抓住何雨柱的手臂,生命织锦的绿光在这里显得格外微弱,仿佛随时会被这片乳白色的宁静同化。“这里……好奇怪,我的力量……在沉睡。”
老周更是闷哼一声,直接单膝跪地,额头渗出冷汗,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变得粘稠缓慢,作为纯粹依靠意志和科技装备的普通人,他在这里受到的压制最为严重。
“这就是‘宁静核心’……”何雨柱深吸一口气(虽然这里似乎并无空气),全力运转混沌秩序之力,一股介于有序与无序之间的微妙力场撑开,勉强将三人都笼罩在内,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同化宁静”。“小心,这里的规则在‘安抚’一切活性,包括我们的力量和意识。坚守本心,不要被这片宁静吞噬!”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这片奇异空间。在视线的尽头,那水天相接的混沌之处,他感受到了一股无比磅礴、无比古老,同时蕴含着创造与终结、温暖与死寂的矛盾气息。
那气息的核心,是一团……光。
一团无法用颜色形容,仿佛包容了世间所有色彩,却又呈现出一种终极“无”态的光。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个念头,又如同万物归墟的最后一个叹息。它散发着微弱的“温度”,但这温度并非炽热,而是一种趋向绝对零度前最后的、概念上的“暖意”,正是“寂灭之暖”!
而在这团光的周围,“水面”之上,矗立着无数模糊的、半透明的身影。它们保持着各种姿态——张开双臂似在拥抱,低头垂目似在祈祷,仰首向天似在呐喊……它们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精纯的意志和情感凝聚成的烙印,是那个冰封文明最后时刻的集体显化!它们环绕着“寂灭之暖”,构成了最后,也是最核心的一道封印壁垒。
何雨柱能感觉到,想要接近“寂灭之暖”,必须得到这些意志烙印的认可,或者说,必须通过它们的“审视”。
“我们过去。”何雨柱沉声道,撑着混沌秩序力场,带着步履维艰的何雨水和老周,一步步朝着那团光和水面上的身影走去。
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脚下的“水面”并非被动承受,而是在不断传递着各种情感的余波——决绝、不舍、眷恋、释然、巨大的悲伤与超越悲伤的平静……这些情感碎片如同无声的潮水,不断冲刷着三人的意识,考验着他们的心志。
何雨水眼中不时闪过泪光,她最能体会这些情感中蕴含的对生命的热爱与最终牺牲的壮烈。老周则咬紧牙关,依靠着钢铁般的意志,对抗着那让他意识昏沉的宁静与悲伤。
何雨柱则一边抵抗,一边仔细感知着。他发现,那些矗立的身影,并非完全排斥他们。当他体内那丝得自“冰髓遗言”和“星泪”的守护意志微微散发时,靠近的身影甚至会变得稍微清晰一分,那情感的冲刷也会变得柔和一些。
“它们……在感应我们。”何雨柱若有所思,“感应我们是否拥有与它们同源的‘守护’之心。”
他尝试着更加主动地释放那丝意志,同时,将自己在四合院世界中磨练出的、对“家”与“羁绊”的执着守护信念,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效果显着。
前方的一些身影,微微侧身,那模糊的面容似乎投来了“注视”。虽然依旧无声,但那情感的潮水中,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认可?通往“寂灭之暖”的道路,阻力似乎小了一分。
然而,就在他们艰难前行,距离那团光和意志壁垒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