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早晨，天色灰蒙蒙的，依旧是个干冷的阴天。平日里赶着上班上工的喧嚣不见了，四合院显得比往常安静许多，但这安静里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绷感。

我起得比平时稍晚，推开房门时，就看见刘海中已经在中院背着手踱步，一副总指挥的派头。阎埠贵则指挥着阎解成、阎解放兄弟俩从杂物间往外拿扫帚、铁锹、竹耙子，还有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柄都快散架的大剪刀。

“柱子，起了？就等你了。”刘海中看到我，停下脚步，官腔十足地说道，“工具都准备好了，咱们这就开始？”

“哎，二大爷，我这就来。”我应了一声，活动了一下腿脚，感觉比前几天又好了些，只要不剧烈运动，基本无碍。

就在这时，贾家的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贾张氏如同护崽的老母鸡般冲了出来，一屁股就坐在了通往后院的月亮门门槛上，双手拍着大腿，哭天抢地起来：

“哎呦喂！没法活了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这树长了几十年了，招谁惹谁了？非要动它！是不是看我们老贾家没人了，想刨我们家的根啊！我告诉你们，今天谁想动这棵树，就先从我老婆子身上踏过去！”

她这一嗓子，把院里其他人家也都惊动了。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有的皱眉，有的撇嘴，也有的面露好奇。

秦淮茹跟在后面，想去拉贾张氏，又被她一把甩开，只能无助地站在一旁，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刘海中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呵斥道：“贾张氏！你胡闹什么！这是全院的活动，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和院容！你少在这里撒泼打滚！赶紧起来！”

“我不起！我就不起！”贾张氏梗着脖子，三角眼里满是混不吝的凶光，“什么全院活动？我看就是某些人憋着坏！指不定想从树底下挖出什么宝贝呢！我呸！想得美！”

她这话看似胡搅蛮缠，却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了我一下。难道……她真的知道些什么？或者仅仅是歪打正着？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打圆场道：“老嫂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柱子也是一片好心，你看那树上的枯枝，这冬天风大，掉下来砸到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就是修剪一下，清理清理，不干别的。”

“少来这套！阎老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小九九！”贾张氏根本不买账，“反正今天有我在，你们谁也别想进后院动那棵树！”

局面一下子僵住了。刘海中气得脸色铁青，但他一个“二大爷”，总不能真动手去拖一个老太婆。阎埠贵也是束手无策。

我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走上前，语气尽量平和地对贾张氏说：“贾大妈，您别激动。我们真的只是修剪枯枝，清理杂物。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就在旁边看着。这树是院里的公产，大家都有份，收拾干净了，夏天您不也能在底下乘凉吗？”

“我看着？我看着你们搞鬼吗？”贾张氏唾沫星子差点喷我脸上，“何雨柱，你别在这儿假惺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打你从医院回来，院里就没消停过！许大茂死了，谁知道下一个是谁？你现在又盯上这棵树，我看你就是个扫把星！”

她的话越来越恶毒，牵扯到许大茂的死，更是让周围看热闹的人脸色都变了变，看向我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异样。

我心里窝火，但知道跟她在门口纠缠只会坏事。正想着对策，一直沉默的秦淮茹忽然怯生生地开口了：“妈……您……您就别闹了……让……让大伙儿收拾吧……这树……确实该修修了……”

她的声音很小，带着颤音，但在寂静的院子里却格外清晰。

贾张氏猛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瞪着秦淮茹，随即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破口大骂：“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也帮着外人来欺负你婆婆？你是不是看上这个瘸……”

“妈！”秦淮茹尖叫一声，打断了她后面更不堪入耳的话，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猛地蹲下身，抱着膝盖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一下，场面更加混乱。贾张氏的泼辣，秦淮茹的哭泣，刘海中的呵斥，阎埠贵的劝解，围观邻居的窃窃私语……交织在一起。

我知道，不能再拖了。必须快刀斩乱麻。

我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坐在地上的贾张氏，直接对刘海中说道：“二大爷，贾大妈情绪激动，咱们理解。但活儿不能耽误。这样，您和三大爷带人先从中院和前院开始打扫，这总没问题吧？后院月亮门这儿，我先守着，等贾大妈情绪平复点了再说。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耽误了全院的事儿。”

我这话把贾张氏放在了全院的对立面，又把主动权暂时握在自己手里，还给了刘海中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