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木盒盖掀开的瞬间凝固了。
没有预想中泛黄的纸张,没有密密麻麻的技术图纸,更没有金银财宝。躺在粗糙木盒内衬的深蓝色绒布上的,是两样造型奇特、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物件!
左边是一台体积不大、结构紧凑的机械,外壳是暗沉的金属色,上面布满了细密的调节旋钮和刻度盘,还有几个颜色各异的接线端口,虽然样式古朴,但那股精密仪器的独特气质扑面而来。右边,则是一本比巴掌略大、厚度惊人的册子,封皮是黑色的硬质皮革,没有任何文字,只有边缘因频繁翻动而泛起的毛边和磨损。
这是……电台?!还有密码本?!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衣衫!
陈赵氏,这个看似行将就木、深居简出的孤寡老太太,她的床底下,竟然藏着一部电台和密码本?!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历史遗留问题或者保密单位关联了!这是……敌特?!里通外国?!任何一个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清楚这两样东西意味着什么!那是足以抄家灭门的滔天大罪!
“嗬……嗬……”陈赵氏在看到盒内物品暴露的瞬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停止了挣扎,喉咙里只剩下破风箱般的喘息声,浑浊的眼睛里一片死灰,那是一种秘密被彻底揭开、末日降临的绝望。
李组长的脸色在这一刻也变得极其凝重,甚至可以说是冰冷如铁。他上前一步,仔细端详着盒内的电台和密码本,眼神锐利得如同手术刀。他没有去触碰,而是对那名年轻男子沉声道:“封存!拍照!固定证据!”
“是!”年轻男子立刻应道,动作麻利地从工具包里取出相机,从不同角度对木盒内的物品进行拍摄,然后又拿出专用的证物袋和封条。
张干事也加大了钳制陈赵氏的力度,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相机快门按下的“咔嚓”声,以及陈赵氏那越来越微弱的喘息声。空气中那混合着霉味、草药和金属锈蚀的气味,此刻仿佛都带上了浓重的血腥和危险的气息。
我僵立在原地,手脚冰凉,大脑疯狂运转,试图消化这石破天惊的发现。陈赵氏是敌特?那何大清呢?他和谭志远与这个藏有电台的老太太是什么关系?那张便签上提到的需要“恒温干燥”保管的“物”,难道指的就是这台精密电台?何大清当年,不仅仅是参与了保密单位的工作,他甚至可能……可能为这个敌特分子提供过庇护或者协助?!
这个念头让我如坠冰窟!如果真是这样,那何大清就不是“为国家做出贡献”那么简单了,他很可能……是叛国者?!那我这个“叛国者”的儿子,又会是什么下场?!
恐惧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几乎让我窒息。
证据固定完毕,李组长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再次聚焦在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陈赵氏身上。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