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那句我再也说不出口的

声音是流动的记忆,而沉默是最深的回响。

西安的秋夜总是来得悄无声息。

古城墙在月光下泛着青灰的光泽,像一道被时间磨平棱角的伤疤。

回民街的灯火依旧喧嚣,但“老酒馆”的门却关得比往常早。

玻璃窗上贴着一张手写纸条:“今日歇业,生酒调试中。”

酒馆内没有开灯,只有几支蜡烛在吧台边缘摇曳。

空气中浮动着一种奇异的静谧——不是死寂,而是某种正在酝酿的、近乎神圣的等待。

李咖啡坐在角落的木椅上,喉结微微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已经快三个月没能说话了。

声带损伤源于一次情绪失控后的嘶吼,医生说是“心理性失声”,建议他远离压力源。

可他知道,真正让他失声的,是从孟雁子离开那天起,就再也没人值得他开口诉说的事。

他的金手指“情绪特调”早已进化成“声酒系统”:将人的情绪录制成声波,封存在特制酒液中,饮者能短暂“听见”他人的情感频率。

他曾用它调出过“母亲的叹息”、“孩子的笑音”、“恋人的低语”。

唯独对雁子,无论怎么尝试,杯中的液体始终冰冷如初。

而现在,这套系统正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伦理风暴。

“孩子们开始‘听’到不存在的声音。”

小鸣站在酒馆中央,手里拿着一份报告,语气冷静得近乎锋利。

她是聋儿学校的教师,也是这次“声酒进校园”公益项目的评估员。

“上周,一个七岁的听障女孩喝下‘父亲的道歉’后,突然指着空椅子说‘爸爸回来了’。她妈妈哭了整整晚——因为她丈夫三年前就去世了。”

空气凝固了。

老簧低头擦拭一支断口的萨克斯管,铜皮映着他皱纹纵横的脸:“所以呢?我们就该因为怕梦太美,就不让人做梦?”

“这不是梦。”小鸣盯着他,“这是植入式记忆。你们在用技术伪造情感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