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壁上的废灵渣沾着潮气,滑得像抹了油,沈砚的指尖扣进渣层里,指甲缝里全是黑红色的粉末,磨得生疼。可他不敢松劲,掌心的蚀灵纹正泛着淡淡的墨光,像根无形的钩子,牢牢吸在覆盖着废灵渣的岩壁上——这是他唯一的依仗,一旦脱手,从这百丈高的渊壁摔下去,就算有逆灵体也得摔成肉泥。
“呼……”他吐出一口浊气,温热的气息在冰冷的岩壁前凝成一团白雾,又很快被渊底往上窜的寒风打散。已经爬了快半个时辰,手臂酸得像灌了铅,每往上挪一步,肌肉都在“突突”跳,连带着肩膀上之前被渣蚯黏液灼伤的旧伤,都隐隐作痛。可他不敢停,渊底的黑暗像有只手在拽他的脚踝,只有往上爬,才能离“死”远一点,离报仇近一点。
他抬头往上看,头顶的天光还是小小的一团,像块蒙了灰的玻璃,透着点微弱的亮。渊壁上时不时有碎渣往下掉,“哗啦啦”地砸在下方的尸骨堆上,发出沉闷的响,听得他后脖子发紧——万一上面有监工路过,听到动静往下看,他就暴露了。
沈砚把身体贴得更紧,几乎是趴在岩壁上,只有手指和脚尖用力。掌心的蚀灵纹这会儿比在渊底时更活络,吸在岩壁上时,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细微的拉力,把他往岩壁上拽,连带着周围的碎渣都往掌心飘,刚好能填补他指尖扣出的坑,让他抓得更稳。他甚至能分出点精力,用蚀灵纹吸点碎渣转化成能量,缓解手臂的酸痛——这纹路就像个随身的小熔炉,只要有废灵渣,就能不断给他供能,比吃再多干粮都管用。
又爬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头顶的天光终于大了些,能隐约看到渊边的轮廓了——是矿场常见的粗木栅栏,还有几根插在地上的火把,火光在风里晃悠,像鬼火似的。沈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放慢动作,连呼吸都放轻,只敢用鼻子浅浅地吸气。
就在这时,上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粗声粗气的,带着股不耐烦的嚣张——是赵三!
“妈的,这破地方冷死了,那废物肯定早摔成肉酱了,还看个屁!”赵三的声音顺着风飘下来,带着点模糊的回音,“要我说,当初就该直接一刀捅死,扔下来都嫌脏了这废灵渊!”
紧接着,是另一个谄媚的声音,应该是他的跟班王二:“三管事说得是,那沈砚就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跟您作对,死了都活该!咱们再等会儿,万一他命大没摔死,爬上来了呢?到时候您再赏他一刀,让他死得透透的!”
“赏他一刀?老子嫌脏了我的刀!”赵三“啐”了一口,“再等半盏茶的功夫,要是还没动静,咱们就回去喝酒,昨天李屠那老东西还送了我两坛灵米酒,正好尝尝鲜!”
沈砚趴在岩壁上,浑身的血都快冻住了。他能想象到赵三这会儿的样子——肯定是双手叉腰,一脸嚣张地站在渊边,说不定还会往渊里吐口唾沫。就是这个人,把他扔进废灵渊,杀了老何,还天天欺负矿场的拾渣奴,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
他的指甲死死扣进岩壁里,连掌心的蚀灵纹都因为他太用力,亮得比平时更甚,吸得岩壁“滋滋”响。他真想现在就爬上去,用蚀灵纹吸光赵三身上的力气,再用骨棒砸烂他的脑袋,可他不能——赵三身边有跟班,手里还有刀,他现在虽然有蚀灵纹,可还没试过跟人打架,万一失手,就再也没机会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