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舱内的空气像凝固的金属,淡蓝色的符文微光在三人之间流动,却冲不散弥漫的沉默。雷诺握着能量刀的手缓缓放松,刀刃上的寒光渐渐收敛 —— 莉娜重新架起 “猎鹰” 狙击枪,枪口却没有对准他们,而是转向窗外西侧的空域,那里的能量波动正逐渐增强,影网巡逻队的脚步声已隐约能通过岩石传导至舱内。
“多谢你刚才的提醒。” 雷诺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放得温和,试图拉近与莉娜的距离,“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还不知道影网的主力舰队已经出发,更不知道遗迹里有‘镜像陷阱’。这份恩情,我们记在心里。”
莉娜的目光没有从狙击镜上移开,手指轻轻调整着瞄准参数,只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极轻的音节:“嗯。”
这个简短的回应让雷诺准备好的后续话语卡在喉咙里。他看着莉娜专注的侧脸,左脸颊的疤痕在微光下若隐若现,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早已习惯用沉默隔绝外界,语言对她而言,或许只是多余的工具。
星璃却在这时向前迈出一步,灵能像一缕轻柔的丝线,小心翼翼地靠近莉娜 —— 没有探查,没有干扰,只是传递出一种 “无害” 的信号。她的额间晶体泛着柔和的蓝光,与莉娜狙击枪上的符文能量形成微妙的共鸣,像两簇在黑暗中相互试探的火焰。
莉娜调整狙击镜的手顿了顿,墨蓝色的瞳孔终于从瞄准镜后抬起,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星璃身上。这次的眼神不再是冰冷的审视,而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像在观察一件熟悉却又陌生的事物。她的目光在星璃的晶体上停留了足足三秒,又扫过星璃平静的脸庞,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你的灵能……” 莉娜的声音比之前稍显清晰,却依旧简短,“很干净。”
星璃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你的符文能量也很纯粹,和我在艾塔尼古籍里看到的记载一样,带着‘守护’的属性。你父亲教你的?”
莉娜没有回答,却缓缓放下了狙击枪,转身走到金属支架旁,拿起一块擦拭枪身的软布,反复擦拭着符文凹槽里的灰尘。她的动作很慢,仿佛在思考如何组织语言,又像是在抗拒回答这个触及过往的问题。舱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软布摩擦金属的 “沙沙” 声,在空气中缓慢流淌。
雷诺看着两人之间无声的互动,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奇妙的感觉 —— 星璃的平静像一汪深水,能包容莉娜的冷硬;而莉娜的沉默虽然带着距离感,却没有拒绝星璃的靠近。他尝试着再次开口,这次没有提感谢,也没有问身份,只是说起了无关紧要的事:“刚才清剿‘黑帆’残敌时,有个孩子说,他长大后想当像你这样的狙击手,保护身边的人。”
莉娜擦拭软布的手停了下来,目光飘向窗外的星空,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 有怀念,有痛苦,还有一丝被触动的柔软。她沉默了几秒,才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别让他当狙击手。”
“为什么?” 雷诺追问,“狙击能在关键时刻保护更多人,就像你刚才保护我们一样。”
“保护?” 莉娜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左脸颊的疤痕在微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狙击手的子弹,只会带来死亡。要么杀别人,要么被别人杀。没有中间路。”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疲惫,像一个在战场上独行太久的战士,早已忘记温暖的滋味。
星璃这时轻声开口,灵能传递出理解的情绪:“不是这样的。我见过用灵能保护人的狙击手,也见过用子弹守护同伴的战士。武器本身没有对错,关键在于使用者的选择。你选择用‘猎鹰’狙击影网和‘黑帆’,保护奴隶和我们,这就是守护,不是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