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将县衙的影子拉得老长。
刑房内,赵雄刚重新梳理完小翠的供词,试图从中榨取更多关于“蒙面人”的线索,但收获甚微。那小丫鬟早已吓破了胆,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问得紧了就又只会哭。
就在气氛略显凝滞之时,门外传来急促却稳重的脚步声。是吴文回来了。
吴文风尘仆仆,额角带着细汗,但眼镜后的双眼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布包,一进门便直奔赵雄。
“头儿!有重大发现!”他的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连缩在角落“学习记录”的林小乙,也忍不住悄悄抬起了头。
赵精神一振:“说!”
“属下按…按之前的线索,”吴文说着,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墙角的林小乙,“重点排查了售卖羊羔毛坯的铺子。果然!在城西一家专营皮货边角料的老字号里,问到了关键信息!”
他小心地打开布包,里面露出几撮与案发现场极其相似的、未经染色的白色羊羔毛坯。
“据店家伙计回忆,就在三天前,确实有人来买过这种羊羔毛坯,量不大,但要求颜色尽可能白净。买主是个男子,声音有些沙哑,戴着宽檐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容貌。但伙计注意到一个细节——”吴文顿了顿,加重了语气,“那人付钱时,袖口扬起,伙计瞥见其手腕内侧,有一块不小的、暗红色的旧疤!形状有些奇特,像是烫伤又不太像!”
旧疤!一个极其重要的体貌特征!
“此外,”吴文继续道,又从布包底层取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后是几粒微小的、深褐色的碎屑,“这是在店铺门槛附近发现的,伙计说那人在店里时似乎不小心掉了个小香囊,捡起来时撒了点出来,可能就是这东西。属下闻了,与我们在窗台灰尘里发现的香料碎末,气味几乎一致!”
羊羔毛的来源找到了!购买者特征(男声、斗笠、手腕旧疤)和关联物证(同款香料)也出现了!
这与小翠供词中的“蒙面人”高度吻合!
两条调查线——狐毛线与香料线——在此刻完美交汇,共同指向了那个神秘的、手腕带疤的斗笠男子!
“干得好!吴文!”赵雄忍不住赞了一声。这才是扎实的、令人信服的证据链!
郑龙更是兴奋地一拍大腿:“太好了!这下看那龟孙往哪儿跑!手腕有疤?好认!头儿,我这就带人把城里所有手腕带疤的可疑男人都筛一遍!”
“且慢!”赵雄却抬手制止了他。他的兴奋只持续了一瞬,便迅速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