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是小老儿…”李老汉越发不安,眼神躲闪,“官爷,小老儿一向安分守己,从未作奸犯科啊…”
“老人家不必惊慌。”赵雄道,“我等前来,是为了询问四年前你报官失踪之子,李四的事情。”
“四儿?”李老汉猛地抬起头,浑浊的双眼骤然睁大,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又被巨大的悲恸和茫然淹没,“四儿…他…他有消息了?!”
他的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干枯的手紧紧抓住胸口,仿佛这个名字触动了内心最深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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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雄沉默了一下,沉声道:“尚无法确定。只是城南发现一具遗骸,年代久远,特征与卷宗记录令郎情况有相似之处,故来询问一二,以便核对。”
他没有直接说可能就是李四,以免老人承受不住。
但“遗骸”二字,已然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李老汉心上。他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灰败下去,若不是扶着门框,几乎要瘫软在地。
“骸…骸骨…”老人喃喃自语,老泪瞬间纵横而下,“四年了…整整四年了…我就知道…四儿他…他绝不会撇下我这个老父亲一走了之的啊…”
悲怆的哭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令人心酸。
郑龙和另外两个捕快面露不耐,但赵雄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着。
林小乙缩在最后面,低着头,似乎不敢看这悲伤的场面,身体微微发抖。但高逸的感官却全面开启,仔细捕捉着李老汉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哭诉背后的情绪。是真实的悲痛,还是表演?他的反应是否符合一个失踪者家属的特征?
“老人家,”待老人哭声稍歇,赵雄才继续问道,“可否详细告知,令郎李四失踪当日具体情形?他平日里去城南贩卖,通常走哪些路线?可有什么常去落脚的人家或店铺?失踪前,可曾与什么人结怨?或者,有无任何异常之处?”
李老汉用袖子擦着眼泪,哽咽着回忆:“四儿他…那天早上走的,和平时一样,挑着货担…说要去南边的几个村子转转,李家庄、王畈村那边都常去…路上会在路边茶摊歇脚,和几个相熟的货郎碰头…他为人老实本分,见人都是笑,从未听说与人结怨啊…异常?没有…真的没有…那天早上还好好的,吃了俩馍馍才走的…”
老人家的回忆因为时隔久远和悲伤而显得有些零碎,但信息与卷宗记录基本一致。
“他当时身上带了多少钱货?可有值钱的物件?”赵雄追问。
“就是些针线、顶针、胭脂、头绳…本钱加上货,大概…三四两银子吧?他最值钱的就是那副挑担,用了好些年了…”李老汉努力回忆着,“对了,他手上还戴着一个铜戒指,是他娘留下的…不值钱,但他一直当个念想…”
铜戒指?高逸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一个识别特征,虽然四年过去,戒指很可能早已不在了。
“失踪后,可曾有人见过他的货担或是在何处见过类似物品出现?”
“没有…我们都问遍了…什么都没找到…就像…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李老汉又哭了起来。
赵雄又问了几个问题,李老汉的回答都未能提供更多有价值的线索。案件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只知道李四很可能遇害,但凶手、动机、过程,一概不知。
问话间隙,李老汉颤巍巍地邀请官差进屋喝口水。赵雄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进屋或许能观察到更多家庭细节。
院子狭小,屋里更是昏暗潮湿,家徒四壁,只有简陋的桌椅和土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老人独居特有的沉闷气息。可见李四失踪后,这个家庭失去了主要经济来源,生活愈发困顿。
一个捕快接过老人倒来的凉水,嫌弃地看了看碗边的缺口,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