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第三堑壕……守不住了!”亲兵的声音带着哭腔,“帝国军太多了,他们根本不怕死,像疯了一样冲锋!”
陈砚握紧了拳头。他知道,杜兰已经孤注一掷了--飞龙损失惨重,却换来了地面冲锋的机会,帝国军的士兵用“自杀式冲锋”消耗着火油和兵力,现在,四条堑壕已经丢了三条,剩下的第四堑壕,也只是在勉强支撑。
正午的阳光依旧刺眼,北城外的战场上,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荒原的土。伊塔黎卡的士兵还在抵抗,士兵们的怒吼声、武器碰撞的金铁声、木材燃烧的猎猎声,成了这场惨烈攻防战的背景音。陈砚站在城墙上,看着眼前的一切,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更残酷的血战。
作战指挥中心里,全息沙盘的冷光映得每个人脸色都沉甸甸的。代表“堑壕”的蓝色线条,正被红色光带一点点吞噬--北城外的三道堑壕已彻底消失在红光里,只剩最内侧的第四道堑壕还亮着微弱的蓝点,像风中残烛。
卡斯珀刚从外面回来,铠甲上还沾着尘土和油烟的焦味,他走到沙盘前,指尖划过“北门”的标记,声音沙哑:“父亲,按您的命令,已经把第一军团撤回城内防守。士兵伤亡不到一成,但……武器损失很大,急需补充。”
奥莱克坐在指挥席上,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目光落在沙盘上,防御阵地的蓝色标记上。他脸色平静,可指节的泛白暴露了内心的纠结--防御空间被压缩到城墙根,要回归传统的攻守战法上,就看到底是伊塔黎卡的城坚,还是帝国军的炮利了。
“大人,王国军的传令兵来了。”亲兵来到奥莱克的面前通报,奥莱克首肯,不一会,亲兵带着王国军的士兵走进来,单膝跪地:“奥莱克大人,科尼利厄斯侯爵让属下问,北城墙战事吃紧,是否需要王国军出兵协防?”
奥莱克的喉结动了动,没立刻回答。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让王国军上,打赢了就欠了王室一份人情,以后伊塔黎卡想独立自主,只会更难;可要是不让,科尼利厄斯说不定会以“伊塔黎卡无需支援”为由,直接带着王国军班师回朝--到时候没了这八万主力牵制,单凭伊塔黎卡的新编军团和亚人,根本扛不住杜兰的猛攻。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陈砚身上。这是眼下唯一的破局关键--陈砚手里有无人部队,要是全投入战场,赢面确实大,可那样一来,不仅会暴露更多科技底牌,还会彻底得罪王国军:当初是伊塔黎卡主动求援,现在却把援军晾在一边,传出去只会落得“忘恩负义”的名声。
陈砚也在琢磨这件事。他靠在沙盘旁,指尖悬在“无人部队驻地”的灰色标记上--阿耳戈的本体还在北城墙防空,湖畔工厂里还有备用的蜂群无人机,要是全部启动,确实能顶住帝国军的正面冲锋。可问题是,这么做等于告诉王国军“伊塔黎卡根本不需要你们”,以后王室只会更忌惮奥莱克,甚至可能联合其他领主打压他。
“大人!前线战报!”作战席的通讯兵突然站起来,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默,“城西森林的帝国军已经撤退!根据暗精灵传回的情报,他们的进攻烈度很低,没有携带攻城装备,应该只是佯攻--主攻方向还是北面!”
陈砚眼睛一亮,立刻凑到沙盘前,指尖在“城西”“城东”的标记上点了点:“这也只是猜测,更有可能是为了接下来的进攻掩人耳目,绝不能不防。”陈砚抬起头,看向奥莱克,“可以请王国军到东西两侧协防,如果敌人后续真的来攻,也能立刻应对。”
奥莱克盯着沙盘看了几秒,眼里的纠结渐渐散去。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既给了王国军“参与感”,保住了王室的面子,又没让他们插手最关键的北线战场,后续论功行赏时,伊塔黎卡也能掌握主导权。
“好!就按你说的办!”奥莱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松散的衣襟,“这件事我亲自去跟科尼利厄斯说--毕竟是领导层的交涉,我去更合适。”他看向卡斯珀和陈砚,语气变得坚定,“北线就交给你们了,务必守住城墙,等我回来!”
卡斯珀立刻抱拳:“父亲放心!有我们在,定会死守城墙!”
奥莱克看了一眼沙盘上的北线战场,转身大步走出指挥中心--他得尽快说服科尼利厄斯,毕竟帝国军不会给他们太多喘息的时间。
北城墙下的喊杀声再次撕裂午后的空气。帝国军的步兵方阵像黑色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涌向城墙,前排士兵扛着云梯,后排则推着覆盖铁皮的攻城塔,车轮碾过满地的尸体和焦木,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这是杜兰发起的第七轮进攻,也是最猛烈的一轮。
杜兰站在高台上,木栏杆的边缘已经被他攥掉了一块皮,目光死死盯着城墙上的电磁弹射器。他发现,燃烧罐的爆炸声越来越稀疏,取而代之的是“砰砰”的闷响--那不是火油炸开的声音,更像是某种金属碰撞。“燃烧罐快耗尽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着身边的亲兵下令,“让攻城塔上的弓手射箭,压制城墙上的守军!步兵加快速度,趁他们没了火油,把云梯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