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楚风靠回窗台,“我也是上个月才懂的。”他望着灰鸦转身下楼,背影比穿迷彩服时单薄了些,却直了不少。
梅雨季来得突然。
第七日清晨,雨丝像细纱似的罩着老巷。
楚风背着个褪色的帆布包站在公交站台,手里捧着杯从巷口早点铺买的热茶。
雾气漫上来,模糊了他的眉眼。
巷子里传来孩子们的尖叫。
几个光脚的小不点儿踩着水洼跑出来,其中穿蓝背心的男孩突然刹住脚,指着积水里的倒影喊:“快看!井在眨眼!”
众人挤过去。
青石板的水洼里,井台的影子正随着涟漪晃动。
当波纹荡开时,水面中央的光斑突然收缩,又缓缓舒展,真像只巨大的眼睛在闭合。
张婶端着碗出来,看了眼笑着摇头:“小崽子们又瞎编故事。”可她弯腰摸孙子额头时,眼角的皱纹里却漾着笑。
楚风望着那片水洼,雾气里的茶渐渐凉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杯子,对着巷子方向轻轻碰了碰。
水雾漫过杯沿,模糊了他的动作,却清晰地映出杯壁上的茶渍——和井底那只陶碗的裂痕,像极了。
公交站台的长椅上,不知何时多了半杯冷茶。
茶面上浮着片杨絮,随着风轻轻摇晃,倒映着渐亮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