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身穿深色西装、面容冷峻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没有出示任何证件,但身上那股冰冷、肃杀的气场,让整个别墅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度。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身形清瘦,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眼神像手术刀一样锋利。他径直走到王振邦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个瘫在沙发上、狼狈不堪的商业巨子。
“王振邦同志。”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到“同志”这个称呼,王振邦浑身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在体制内浸淫多年,他比谁都清楚,当纪委的人用这个词称呼你时,意味着什么。
“你们是谁?你们凭什么闯进我的家!”他色厉内荏地咆哮,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中年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从身旁的下属手中,接过一个文件夹,从中取出一张纸,放在王振邦面前的茶几上。
纸上,只有一行打印的黑体字,下面是两个鲜红的印章。
王振邦的目光落在纸上,瞳孔瞬间收缩成了针尖。那两个印章,一个来自中纪委,一个来自国家监察委。
小主,
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像是丢了魂,“我……我要给周书记打电话……我要见赵省长……”
中年男人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鄙夷,只有一种公式化的冷漠。“周正德同志和赵立春同志,现在应该正在省委一号会议室,向联合调查组汇报情况。我想,他们暂时没有时间接你的电话。”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王振邦。他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像一尊被抽空了内脏的泥塑。
“王振邦同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中年男人说完,对身后的两人使了个眼色。
两名西装男人上前,一左一右,没有用手铐,只是架住了王振邦的胳膊。曾经在星海市呼风唤雨、一言可决数百亿投资的星钢掌门人,就像一条死狗一样,被他们从沙发上拖了起来。
被架到门口时,王振邦忽然回光返照般地挣扎起来,他回过头,用一种怨毒到极致的目光,死死盯着客厅的方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陆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回应他的,只有别墅大门“砰”的一声沉重关合。
同一时间,冀东省的省城。
一场无声的地震,正在省委省政府大院里剧烈发生。
省环保厅。厅长郑宏正在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他刚刚和王振邦通过电话,还没来得及想好对策,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他的秘书探进头来,脸色比纸还白:“厅……厅长,中纪委的同志找您……”
郑宏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省国土资源厅。分管矿产审批的副厅长,在与情人幽会的酒店房间里,被破门而入的办案人员堵在了床上。
省发改委、省安监局、省国资委……
一张由联合调查组拉出的长长名单,像一份死亡判决书,在省城各个关键部门被精准地执行着。没有警笛,没有喧哗,只有一辆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又悄无声息地驶离。每一次驶离,都代表着一颗政治明星的陨落,一个权力链条的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