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报出一个成本价,就有一个人的身体晃上一晃。
他不是在鉴宝,他是在行刑。用最专业的知识,最精准的语言,将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权贵们,伪善的面具,一片一片地撕下来,露出底下那张贪婪、愚蠢而又丑陋的脸。
字字诛心,刀刀见血!
整个宴会大厅,变成了一个大型的、公开的、充满了黑色幽默的处刑场。
那些被点到名的,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那些还没被点到名的,则更是煎熬,他们伸长了脖子,竖着耳朵,既希望钱德海赶紧住嘴,又害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那种等待审判的恐惧,比直接被宣判,更折磨人。
终于,吴久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凌迟般的折磨。
“够了!别说了!”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钱德海!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待我不薄?”钱德海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苍凉与自嘲,“你用我一生的心血,去为你编织那张肮脏的网,用那些赝品,去腐蚀人心,去换取利益,毁了我一世清名!这也叫待我不薄?”
他看着吴久,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刻骨的恨意:“吴久,你毁了我,我也要亲眼看着你,是怎么塌的!”
说罢,他不再理会癫狂的吴久,而是从随身带来的一个旧布包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已经卷了边的笔记本。
他将笔记本“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各位,你们以为,吴久送出去的,就只有这些假古董吗?”
钱德海的声音,陡然提高,像一道惊雷,再次炸响在众人耳边。
“他最厉害的手段,是用真画,钓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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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桌上那幅光华内敛的《秋山行旅图》。
钱德海指着那幅画,又指了指瘫在地上的吴久,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幅画,就是他准备送给张县长的‘敲门砖’!他用这幅真迹,来证明自己的眼力和实力,从而取得县长的绝对信任。而你们,”他的目光扫过王海、李卫东等人,“你们收到的那些赝品,不过是他用来测试你们的忠诚度,和用来控制你们的狗链子罢了!”
“轰!”
所有人的脑子,都炸了。
原来如此!
原来他们,从头到尾,都只是吴久养的狗!
用一些不值钱的假货,就套牢了他们,让他们为他卖命。而真正有价值的宝贝,他是要用来走更高门路的!
巨大的羞辱感和被欺骗的愤怒,瞬间压倒了恐惧。
王海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吴久,破口大骂:“吴久!你个王八蛋!你敢耍我们!”
“我跟你拼了!”李卫东也红了眼,像疯了一样要冲上去。
场面,瞬间失控。
昔日围绕在吴久身边的座上宾,此刻都变成了要将他生吞活剥的饿狼。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这出由陈默导演的人间喜剧,终于迎来了最高潮的部分。
陈默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缓缓地走到方文山父子身边,轻声说了一句:“方老,可以了。”
然后,他转向钱德海,点了点头。
钱德海会意,他清了清嗓子,用尽全身的力气,盖过了所有的嘈杂,说出了那句早已准备好的,足以将吴久彻底钉死在棺材里的,最后一句话。
“吴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