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眉尖拧起,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姐姐是知道的,甄贵人待我素来亲厚,断不会害我。”
“妹妹就是太实心眼。”孟静娴拈起一块八珍糕,对着日头细细端详,糕上的松子仁在光下泛着油亮,“她是御前的甄贵人,你是王府的侍妾,这层主仆情分,在宫里王府的算计里,能值几斤几两?”话落,她忽然扬声对门外侍女道:“把这糕拿去给厨房张嬷嬷,让她每日试吃,连试三日,若无事,再给浣碧姑娘送来。”
浣碧气得脸色发白,腹中胎儿似也觉出她的焦躁,轻轻踢了踢,她忙按住肚子,连起身理论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侍女端走锦盒。
孟静娴瞧着她这副憋屈模样,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地往眼底钻。她早瞧透了,果郡王对甄嬛那点心思,不过是借着浣碧这张有五分像的脸寄托罢了。若能让甄嬛送的糕点“出些岔子”,浣碧必定疑心甄嬛,到时候主仆生隙、反目成仇,果郡王瞧着这俩人的嘴脸,自然会回头看看身边温顺妥帖的自己。
窗外蝉鸣聒噪得紧,像要把夏末的燥热都吼出来。孟静娴抚了抚鬓边珠花,指尖划过冰凉的珠面,眼底却淬着阴狠——这圆明园的夏天长着呢,有的是好戏看。
澄兰馆里,甄嬛望着天边那轮渐圆的月亮,手里的团扇停了许久,扇面上的兰草纹都被指尖摩挲得发暖。槿汐回来说了孟静娴的举动,她倒不意外,只轻轻叹了口气。
“她想借我的手做文章,搅得王府不宁,我偏不让她如意。”甄嬛将团扇搁在案上,瓷盏里的凉茶早已凉透,“只是浣碧……但愿她能平安生下孩子吧。”
毕竟,那是甄家如今唯一能攥在手里的,王府血脉。
孟静娴在帐内踱了两步,手心攥着个青布小包,里面的红花粉细如尘埃,却能让八个月的胎气瞬间大乱。这粉末是她托母亲从宫外寻来的,性烈得很,只需少许掺在吃食里,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浣碧滑胎。
她屏退左右,只留了小厨房那个被收买的婆子在屋里。婆子低着头,声音发颤:“侧福晋,这……这要是查出来,可是掉脑袋的罪过啊。”
孟静娴冷冷瞥她一眼,将两锭十两的银子推过去,银锭在桌上磕出沉闷的响:“办妥了,这些都是你的。再者,糕点是翠扶楼甄贵人送来的,便是出了岔子,也只会算在她头上。你只需按我说的,等浣碧馋嘴时,把这盘加了料的八珍糕端上去,其余的不用你管。”
婆子望着银子,眼里的犹豫渐渐被贪婪吞了去,忙不迭点头:“奴才明白,奴才一定办得妥妥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