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瞧见没?人家那边,断了腿都能立马长好!咱们这儿,受伤了就只能等死!连口干净饭都吃不上!”
一个汉军旗的老兵靠在垛口后面,对身旁的同乡低声抱怨,眼神瞟向不远处几个正在巡逻的满洲兵,充满怨气。
“小声点!不要命了!”同乡紧张地拉扯他,“让那些满洲老爷听见,脑袋还要不要了?”
“怕什么?城都快破了!你没看见那些满洲兵自己也慌了吗?刚才他们看城外的眼神,比咱们还怕!”
老兵啐了一口,“洪督师现在有神仙帮忙,咱们还替鞑子卖什么命?当初要不是……”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许多汉军旗士兵本就是被俘或被迫降清,心中积怨已久,往日里迫于清军严酷军法和积威,不敢反抗。
如今城外大军压境,且展现出的力量完全颠覆认知,更是人心浮动。
与此相对,满洲八旗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几个牛录额真聚在僻静处,低声商议,脸色凝重。
“额真,城外那妖鹿……杏山的事是真的……咱们那些秽物根本没用!”
一个年轻些的额真声音带着恐惧。
“范先生的法子不灵了!盛京到现在也没个准信儿,咱们难道真要在这锦州城里给祖大乐陪葬?”另一个接口道,语气焦躁。
为首的梅勒章京脸色阴沉,呵斥道:“慌什么!城还没破呢!祖大乐家眷还在盛京为质,他不敢轻易投降!只要坚守待援……”
“援军?哪还有援军?”年轻额真激动地打断,“洪承畴有妖法,一路打过来,哪座城守住了?盛京自身难保,还会派兵来救我们?我看咱们就是被扔在这里等死的!”
这话如同冰水,浇在每个人心头。绝望的气氛弥漫开来。
真正的风暴核心,在锦州守将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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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大乐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两个心腹族弟和一位从盛京来的、名义上协助督战、实则监视的满洲镶黄旗参领。
厅内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参领大人,如今形势你也看到了。”
祖大乐声音沙哑,盯着那位面色同样难看的满洲参领。
“洪承畴已非昔日之洪承畴,其力近乎妖!城外不攻,实乃攻心!我军中汉人士卒已无战意,再强逼下去,恐生内变!”
那参领强自镇定,厉声道:“祖将军!陛下待你祖家不满!尔等岂可心生异志?城内粮草尚可支撑数月,只要坚守,待陛下龙体康愈,必发援兵!”
“援兵?”祖大乐猛地站起身,声音提高,“参领大人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
杏山如何陷落的,你我都清楚!那玄鹿一击便可破城!它现在不攻城,是在等什么?是在等我们自己乱!等我们开门请降!盛京若有援兵,早该到了!如今音讯全无,只怕……只怕陛下……”
他顿住话头,但意思不言而喻——皇太极可能早已放弃了锦州。
那参领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无法反驳。城外那改天换地的力量,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和底气。
这时,一名祖大乐的亲信家将匆匆入内,低声禀报:“将军,西城守备王游击暗中传信……他手下几个百总……和明军那边……搭上线了……”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脸色剧变!
祖大乐瞳孔收缩,猛地看向那满洲参领。参领“唰”地一声拔出半截腰刀,厉喝:“祖大乐!你想造反?!”
厅外瞬间涌入双方亲兵,刀剑出鞘,怒目相向,气氛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