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陈光蕊与殷温娇夫妻二人并肩而坐,看着窗外这般景象,激动得难以自持。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家沉冤,竟能引得天子亲驾,举国震动。
凤车两侧,则是两个画风格格不入的存在。
左侧,李道兴依旧是那身慵懒的亲王袍,半倚着车窗,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窗沿,目光扫过下方万民朝拜的盛景,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场戏,他很满意。
右侧,孙悟空则扛着那根金光灿烂的如意金箍棒,抓耳挠腮,上蹿下跳,一双火眼金睛四处乱瞟,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劲儿溢于言表。
仪仗之后,是乌泱泱的文武百官,是数万羽林卫。
这支队伍,不像去“请人”。
它更像一支去征伐神国,踏碎凌霄的无敌之师。
当队伍缓缓驶过长安街,道路两旁,早已跪满了密密麻麻的百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汇聚了千万人之意的呐喊,化作一股磅礴浩瀚的人道洪流,冲上云霄。
长安城上空,那若有若无、代表着佛门气运的祥瑞佛光,在这股洪流的冲击下,竟被冲刷得七零八落,黯淡无光!
金山寺。
这座坐落于江畔的千年古刹,今日不见半点祥和,只有愁云惨淡。
寺中僧众早已收到了消息,一个个失魂落魄,如热锅上的蚂蚁。
方丈法明长老,将唐三藏一手抚养成人的老僧,此刻急得在禅房内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
“阿弥陀佛!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陛下亲临,挟‘孝道’大义,这……这根本无从拒绝啊!”
“可玄奘乃是天定的取经人,若让他还俗,佛门万载的布局,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一名首座僧人声音发颤地问:“方丈,要不……我们即刻上禀观音大士?”
“晚了!”
法明长老一跺脚,满脸苦涩与绝望。
“你没有感觉到吗?整座金山寺,乃至方圆百里,都已被一股无形的铁血煞气与人道龙气彻底封锁!我们的传讯法阵,此刻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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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
当——!
一声悠长、沉重,却不属于寺庙的钟鸣,从山下传来。
那是皇驾仪仗的鸣鞭声。
来了!
法明长老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领着全寺僧众,迈着灌了铅的双腿,硬着头皮走向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