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挑的男声突然插进来，带着点刻意拖长的尾音，像羽毛搔过发烫的耳膜，在满是金属味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突兀。

众人抬头，就见做人哥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锃亮的皮鞋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嗒嗒”的脆响，与周围的粗犷格格不入。

他嘴角噙着笑，眼神扫过众人时带着点玩味，像在看笼里的困兽。

手指漫不经心地拂过袖口灰尘，动作慢得像在表演，连指尖划过布料的弧度都透着股刻意的优雅。

工人里那个被默认为领头的壮汉皱了皱眉，浓黑的眉毛拧成个疙瘩。

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唾沫星子砸在铁板上，很快洇开一小片湿痕。

“看，这就是变态。”他低声对旁边的人说，声音粗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说罢猛地站起身，扯了把身旁还在发愣的络腮胡，“以后遇见了远离他们。”

他头也不回地往船坞深处走，路过做人哥身边时，飞快地瞥了一眼对方熨帖的衬衫——连个褶皱都没有，

再看看自己满是油污的袖口，脚步下意识地加快了几分，像在躲避什么脏东西。

被拽着的络腮胡踉跄了两步，手里的大列巴“啪”地掉在地上，在铁板上滚了两圈，正好停在做人哥脚边，沾了层灰。

做人哥看着他们仓促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甚至弯下腰，指尖轻轻捏住大列巴的一角捡了起来。

他捻掉上面的灰尘，又轻轻吹了吹，仿佛那不是块硬邦邦的面包，而是块精致的点心。

海风卷着焊花的火星掠过他的侧脸，映得他瞳孔里闪过一丝晦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