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刚才怎么回事?我师弟的尸体在那边,怎么死的?”
“还有那个纸人,是你的?”
姜白拿起手边一块半干的砂纸,继续打磨一副新的竹篾骨架,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沙沙”声。
他头也没抬。
“自己找死,被鬼拍死了。”
“纸人是我的。”
“有问题?”
他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你这是什么态度!”
另一个道士音量陡然拔高,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剑柄,“我们是青城剑宗!奉命维持秩序,你必须配合调查!”
他的话,没能说完。
那个一直静立不动的纸人,动了。
它的上半身,以一种违背所有生物构造的方式,发出“咔吧”一声脆响,硬生生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那张空白的脸上,两点墨迹构成的眼睛,笔直地“看”向了那个说话的道士。
一股冰冷、死寂、不属于活物世界的压力,瞬间降临。
两名年轻道士脸上的傲慢瞬间凝固。
他们感觉自己被一口深渊盯住了,血液流速减缓,经脉中的真气运转滞涩,后背的衣衫顷刻间被冷汗浸透。
他们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街角,那为首的青年瞳孔猛地一缩。
好强的威压!
这东西,绝不是普通的纸扎傀儡!
“张师兄?”
旁边的小师妹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气息,紧张地握紧了剑。
被称作张师兄的青年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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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步向前走。
他的步伐很稳,每一步落下,身上的气势就攀升一分,一股凌厉的剑意自体内散发,将周围的阴寒雾气排开三尺。
他走到店铺门口,先是瞥了一眼自己那两个脸色惨白、动弹不得的师弟,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悦。
随后,他的目光才穿过破损的门,落在姜白身上。
“在下青城剑宗,张承。”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大派弟子与生俱来的自信。
“这位朋友,我师弟陨落于此,事关重大,还请你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详细告知。”
他顿了顿,视线转向那个纸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灼热。
“另外,你这尊纸人实力惊人。如今百鬼夜行,人间遭劫,我希望你能将它交由我们青城剑宗统一调度,共同对抗邪魔,为人间存续出一份力。”
话语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可那语气,不是商量,是通知。
仿佛姜白能为“人间存续”出这份力,是他天大的荣幸。
“沙沙”的打磨声,停了。
姜白放下东西,站起身,走到门口。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自己那扇彻底报废的卷帘门上,眉头皱得更紧。
修好它,又是一笔开销。
然后,他才抬眼看向张承。
“第一,你师弟的死,我从头到尾都看见了。学艺不精,心高气傲,非要去招惹一头三百年道行的凶魂。他不死,谁死?”
“第二。”
姜白伸出两根手指,语气依旧平淡得没有波澜。
“这纸人,是我的。它刚才弄死那头凶魂,消耗了我一钱上好的朱砂。你们青城剑宗,给报销吗?”
张承的脸,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修行二十多年,下山历练,遇到的无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的凡人或小门小派。
何曾见过如此油盐不进的市井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