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我低下头,胡乱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襟,“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他沉默了片刻,抬手轻轻按了按胸口:“尚可。”顿了顿,他又道,“辛苦你了。”
这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我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我用力摇摇头:“不辛苦!你没事就好!”
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目光深邃难明,不再有往日的审视和冰冷,反而带着一种……我读不懂的复杂。看得我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我、我去弄点水……”我找了个借口,慌忙起身,逃也似的跑到石台边,背对着他,假装忙碌地倒水,心脏却还在砰砰狂跳。
身后传来他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声。
接下来的几天,玄苍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虽然神魂之伤依旧棘手,需要长时间温养,但他已能自行运转周天,气息一天比一天沉凝。我们之间的相处,也进入了一种微妙而尴尬的新阶段。
那日清晨手指交握的插曲,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被无意中捅破了一个小洞,虽然谁也没有再提起,但某种心照不宣的氛围却在悄然弥漫。他依旧话少,指点我修炼时语气也恢复了平淡,甚至偶尔还会毒舌两句,但一些细微的举动却与以往不同。
比如,他会在我修炼过度、脸色发白时,默不作声地弹过来一颗补充元气的丹药。比如,夜里调息前,他会看似随意地将那件薄毯扔到我常坐的位置。再比如,有一次我画符画到深夜,趴在石台上睡着,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他的外袍,而他依旧在远处打坐,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这些小动作,做得自然又别扭,与他平日里冷硬的做派格格不入,却像细小的火星,一点点熨烫着我的心。
而我,面对他时,也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纯粹地把他当作一个讨债的债主或严厉的师父。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追随他的身影,看到他脸色好转会暗自开心,听到他咳嗽会心头一紧。那种莫名的依赖和悸动,像藤蔓般在心间疯长,剪不断,理还乱。
我知道这样不对,很危险。我们之间隔着天堑,他是妖祖,我是凡人,还有那笔糊涂账横亘中间。可心一旦动了,又岂是理智能够轻易束缚的?我只能将这份日渐滋生的情愫死死压在心底,不敢流露分毫,生怕打破这来之不易的、脆弱而珍贵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