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尚驰紧握着云石的手上“剑势与根骨资质无关,只看你对剑的熟稔,还有那份悟心。你且守着这道痕慢慢磨,能得多少,全看你自己。”
话说完,有玄转身便走,青灰色的衣袍扫过院角的青苔,背影很快融进了暮色里。
接下来的日子,尚驰果真再没见过他的踪迹,仿佛那道身影从未在这山间停留过。
他便真的守着那块云石,在洞府里坐了下来。
起初只是坐在石榻上,捧着云石对着光看。
白日里阳光从洞府缝隙钻进来,斜斜落在剑痕上,那道浅痕里仿佛有细碎的光在流动;
到了夜里,昏黄的光晕漫过石面,剑痕又像是沉在水底的游丝,若隐若现。
尚驰越看越心惊。
他试着把云石拿到洞外,晨光里,剑痕边缘竟泛起一层极淡的虹光,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剑影在其中穿梭;
正午日头最烈时,那道痕又变得凌厉起来,明明是静止的石面,却让人觉得有股锐气要破石而出;
待到月上中天,清辉洒在云石上,剑痕又柔和下来,像极了剑修平日练剑时,收势那一瞬间的余韵。
他开始换着法子看。或站或坐,或蹲着用水光看,或爬到院后的老松树上,让风卷着云石晃动摇摆。
有时把云石搁在青石板上,自己趴在地上从下往上瞧;有时又举过头顶,眯着眼透过剑痕看天上的流云。
不同的光线下,不同的角度里,那道看似寻常的剑痕竟像是活了一般,每次看都有新的模样,却又始终抓不住那变化的根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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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耗过去,尚驰在洞府中却日渐萧索,他早已顾不上打理自己,原本束得整齐的发髻散了,长发像枯草般披在肩上,遮不住满是胡茬的脸颊。
身上的青衫被山石磨得破了好几个洞,沾满了尘土与草屑,若不是那双紧盯着云石的眼睛依旧亮得惊人,任谁见了都会以为是山间的野夫。
修真者本就少眠,可来到这矿山后,尚驰几乎忘了睡觉是什么滋味。
每日里除了啃几口乏味的辟谷丹,其余时间都耗在那道剑痕上。
眼睛早已不堪重负,时常看得久了,便有针扎似的刺痛从眼底炸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模糊了视线,可他只是用袖子胡乱一抹,又凑近了些。
三个月后,尚驰忽然觉得眼皮重得像坠了铅。
他盯着云石上的剑痕,明明感觉那层窗户纸就在眼前,指尖都快要触到了,却偏生差了那么一丝。
那感觉很奇妙,像是抓住了一缕游丝,却怎么也握不紧;又像是隔着层薄雾看山,明明知道山的轮廓就在那里,却看不清山石草木的细节。
心里头火烧火燎的,既着急又茫然,偏生连这股急火都透着股无力。
倦意像潮水般涌上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汹涌。
尚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只觉得眼前的剑痕渐渐模糊,石面的凉意从掌心漫上来,竟带着几分安神的意味。
他靠着冰冷的洞壁,头一歪,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