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突厥残部

那石柱并非寻常山石,材质幽暗深邃,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表面刻满了令人头晕目眩、充满邪异感的扭曲符文。那些符文并非简单的几何线条或文字,而更像是一幅幅被禁锢扭曲的、挣扎哀嚎的星辰轨迹!密密麻麻地纠缠盘绕于柱身,此刻正在发出极其微弱却如同恶鬼瞳孔般令人心悸的幽暗微光,仿佛里面禁锢着来自地狱的星光。石柱表面异常冰冷,却在光芒明灭间散发着一种令人汗毛倒竖的能量场,让洼地中心的寒气都变得粘稠而邪恶。

苍狼卫们大多沉默着,但那沉默下是火山般的激情。脸颊因长期暴露在风雪和某种精神煎熬下刻满风霜裂口,眼眶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珠里一片空洞死寂般的麻木。但这麻木深处,却燃烧着一种纯粹到毁灭一切的狂信执念!为首的数人,显然身份更高,为了进行某种仪式,竟悍然袒露出胸膛和粗壮的手臂,在那结实的古铜色肌肤上,赫然烙印着让人心神俱颤的青黑色狰狞刺青——啸月苍狼!

狼首图腾栩栩如生!巨大的狼吻大张,獠牙尖锐如匕首,一双狼眼不知用何种矿物颜料描绘,此刻竟隐隐流转着刺目的猩红血光,仿佛拥有生命,在幽暗的石柱光照映下,邪恶地俯视着每一个生灵,那择人而噬的狂暴气息扑面而来!仅仅是目光扫过,就让人灵魂战栗。

“突厥‘苍狼卫’!”沐青璃的声音在极度压缩的气流中传出,每一个字都沉重无比,“突厥王庭最神秘、也是最狂热的异教卫队!传闻他们信奉域外‘星空狼神’,掌握着远古巫术与诅咒的力量,历代守护王庭血裔,轻易不会离开突厥圣山,行事诡谲、手段残忍……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昆仑绝域腹地?”

她内心的震撼难以言喻。苍狼卫的出现,其意义甚至超越了冰谷尸傀!这绝非误入迷途的部族幸存者!

洼地中心,一名与众不同的老者站在石柱阴影之前。他脸上用靛蓝与朱砂刺满密集奇诡的图腾刺青,层层叠叠几乎覆盖了所有皮肤,扭曲的线条勾勒出日月星辰、蛇虫猛兽,混合成一张只有狂信徒才会雕刻在脸上的、充满不祥气息的面具。他手持一根不知何种大型凶兽腿骨打磨而成的沉重骨杖,顶端镶嵌着一颗幽绿色的、仿佛凝固怨魂般的硕大兽瞳。此刻,他正闭着眼,枯皱的嘴唇开合,那低沉、苍凉,蕴含着古老韵律与无尽恶意的吟唱声,正是从他喉咙深处翻涌而出!

他的声音像带着某种腐蚀性的粘稠力量,回荡在洼地的每一个角落。

随着他吟唱声抑扬顿挫,如同在举行某种沟通幽冥的邪恶祭典,四周那些沉默的苍狼卫便如同接收到指令的精锐傀儡。他们整齐划一地跪伏在地,以头触冰,姿态卑微却又充满献祭般的疯狂狂热。同时,他们各自从贴身兽皮囊中取出奇特的“祭品”,小心翼翼地投入到石柱底部一个不起眼的凹陷石坑中。

那坑底似有玄机!

投入之物五花八门:有些是闪烁着微弱暗红、惨绿或土黄光泽的奇异矿石碎片,甫一接触石坑便被无形的力量研磨成粉末,析离出精纯却混乱的微弱能量,如烟尘般升起;有些则更为骇人——是形态各异、色泽暗淡或呈诡异半结晶状态的生物残骸!指骨、獠牙、小片暗红色的晶化皮肤……甚至有一个隐隐能看出颅骨轮廓的暗色结晶体!这些残骸无疑沾染着浓烈的死亡与怨愤气息!那是冰川尸傀的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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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祭品”投入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凹陷石坑,都能引发惊人的异象。

石坑仿佛一张深渊巨口,内部有极其复杂微小的符阵在运转!无数比柱身符文更微小繁复千百倍的纹路骤然亮起幽光,产生一股无形的吞噬、切割、研磨的力量。投入的矿石也好,结晶碎骨也罢,瞬间便被这股力量粉碎成最细微的粒子形态!更恐怖的是,其中蕴含的任何一丝能量、一丝怨念、一丝残留的生命印记、甚至一滴尚未干涸的暗沉尸血,都被这股邪恶的力量强行抽离、萃取!

肉眼可见!

一缕缕肉眼勉强能捕捉到的、如同实质般的能量——或呈混乱的磁场波动,或呈现污浊的暗红怨气,或是冰冷的灰白死气——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被强行剥离、扭曲、混合,最终化作一股股更加凝练、更加暴烈、充满毁灭性气息的扭曲能量流!这些能量流如同被束缚的恶龙,被注入那黑色石柱表面流转的幽光符文之中!

嗡……!

每一次这样的“献祭”完成,黑色石柱便猛地一震,通体幽光大盛,符文流动的速度陡然加快,散发出更强大的能量波动!一圈圈无形的、肉眼无法看到但清晰可以感知的可怕磁能波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向四周扩散!

石柱顶端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般的滋滋爆鸣,光线在其附近明显扭曲变形,仿佛空间本身都在这持续的灌注下变得不稳定起来!整个洼地内本就极其混乱的地磁之力,在这些人为的疯狂“污染下”,如同火上浇油般变得更加狂暴!无序的能量乱流相互碰撞、湮灭、激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臭氧腥臭和尸骸腐朽混合的怪异气味,令人作呕。

李玄的脸色瞬间煞白如死人!他仿佛被无形重锤正面击中胸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撞在冰冷的岩石上!“噗!”喉头强行压制的腥甜再也无法控制,猛地喷在脚下的冻雪上,点点暗红触目惊心!额间那沉寂蛰伏的星纹烙印,在这一波狂暴邪异磁能的冲击下,骤然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光晕剧烈闪烁了几次后,竟彻底黯淡了下去!这不仅是身体被重创,更是与其同源的星纹之魂被这股邪恶污秽的力量所侵染!其痛苦远胜物理伤害!

“玄哥!”沐青璃惊呼,迅速将手掌抵在他后心,一股精纯平和的灵力竭力透入他体内,替他压制翻腾的气血,抚平如同沸油般灼烧乱窜的经络。她自身的脸色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变得更加凝重,眸中剑意如寒星般锐利。“他们不是献祭给某个虚妄的神明!这些疯子……他们是在主动地、有目的地污染这里的磁场!他们在加速地磁元力的衰减崩解!他们在喂养那根邪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