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高达数丈,头戴象征九五至尊的繁复帝王冠旒,十二条珠玉旒冕无风自动,搅动着周围粘稠的能量雾气。身披玄黑色的龙袍,袍服上那以暗金丝线勾勒出的巨龙纹理在幽暗光芒映照下如同活物般蜿蜒游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无上威严!他的面容大半笼罩在一种变幻不定的能量迷雾之后,模糊不清,只能隐约感受到一种睥睨众生的孤绝,与一种深入骨髓、仿佛连灵魂核心都被噬咬殆尽、仅剩下疯狂与痛苦交织的扭曲神态!这是两种完全矛盾气质的血腥融合!
无数条由幽蓝色、如同凝固火焰般燃烧的古朴符文组成的能量锁链,从他的肩胛骨、四肢、腰腹、甚至直接从那虚影的头颅中穿透而过!将他死死缠绕、钉穿!这些符文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活蛇,另一端则深深没入通道四周的虚空,或直接与地宫顶壁和四周亮起的暗红符文相连,一眼望去,仿佛这位帝王虚影本身,就是被这座巨大的长安地宫本身——这座以他为名义建造的、最终却成为他囚笼的魔性工坊——用无尽的地脉怨气死死钉在了深渊之上!
隋炀帝,杨广的残识!以一种远超预料、强大到令人绝望的姿态,重临于世!
他那虚晃、仿佛穿透无尽时空与物质的双眸,在升起的刹那,便扫过全场。那股蕴含着无尽怨毒、暴虐、以及对世间一切都充满憎恶与掌控欲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首先精准无比地钉在了宇文述——他那曾经的国师、如今改头换面成为“清微子”、亦或他口中的宇文太一——的身上!
一个混合了极致怨恨、冰冷嘲弄、诡异怀念以及一丝让人不寒而栗血脉亲情的、如同无数亡魂在深渊底部重叠呐喊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大厅中炸响:
“国师……宇文爱卿……朕的……好‘女’婿……桀桀桀……你,终于肯亲自来见朕了……”那“女”字被他拖得又冷又长,带着一种刻骨的怨毒与戏谑,最后化为令人头皮发麻的怪笑。
宇文述的机械身躯再次产生了一次清晰可辨的震颤!那“女婿”的称谓,如同一把沾满毒液的匕首,狠狠扎向他程序深处刻意尘封的记忆模块!“陛下……您……您的灵识核心碎片……竟然……未被完全湮灭……反而……竟然能与这‘龙蟠’禁制的主体协议……完全融合?这……这根本不符合能量守恒的逻辑基础……”他那被强行维持的、属于“宇文太一”的语气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巨大的计算偏差带来的不解和动摇。这在他漫长的存在中,绝无仅有!这已然超越了物理与能量层面,触及了更深邃、更古老的某些“禁忌”领域!
“龙蟠……呵呵呵……哈哈哈……”炀帝的残识发出一串癫狂到极点的、又哭又笑的声音,这声音蕴含的能量穿透物质,震得整个地宫嗡嗡作响,地砖在脚下呻吟,穹顶石屑如雨落下,“是啊!你们!你们宇文家!还有那些自以为能够窃取朕伟业的蝼蚁!都以为朕疯了!都被那来自九天之外的所谓星辰之力彻底侵蚀吞噬了神魂!成了你们计划中的垫脚石和失败品!呵呵……愚不可及!简直愚不可及!!”
他那巨大虚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缠绕其上的幽蓝符文锁链骤然绷紧,迸射出刺眼火花,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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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从未真正死去!”他的声音猛地拔高,蕴含着一种主宰命运般的、近乎变态的自傲,“早在你们彻底放弃那具腐朽不堪的帝王皮囊之前!朕最后一丝清醒到刻骨铭心、带着对这被蒙蔽俗世无尽憎恨与‘改造’决心的灵识,就已经……!”他的一只完全由虚影能量构成的手臂猛地抬起,指向自己能量躯体的心脏位置,又指向四周地宫暗红的符文墙壁,再指向脚下连接着无尽地脉的深渊通道!
“朕以无上意志!将朕最后的‘自我’,嫁接进了这座以朕之名构筑的、用来汲取万民气运维系这腐朽王朝的地脉中枢核心!融入了这未完成的、注定要超越你们所有人理解的旷世奇功——‘肉身磁极’最初也是最核心的‘龙蟠’转换枢轴之中!!朕!即是这座大阵的终极意志!是它的魂!是它的……骨!!”
那癫狂的宣言如同风暴席卷全场,每一个字都带着撼人心魄的力量!
“朕!一直在等……”炀帝的声音如同蛇信嘶鸣,带着极致的渴望扫过全场,最终,他那庞大虚影的头颅,猛地转向了李玄!那穿透灵魂的、燃烧着无尽贪婪和炽烈到足以焚毁一切的占有欲的目光,如同两盏地狱的探灯,死死锁在了李玄身上!
“……等一个足够完美、配得上承载朕千秋伟业的……活体容器!等……这天地能量,积攒到足以让朕挣脱这该死锁链、重临人间的……那一刻!”
那目光瞬间穿透了李玄的身体!李玄感觉自己仿佛被丢进了万载玄冰的深渊!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规则层面绝对压制力量的冰寒意念,如同无数冰冷的铁爪,瞬间攫住了他灵魂的每一个角落!那不是攻击,而是要将他存在本身彻底抹杀、然后在其空白的躯壳上刻下另一个名字的——夺舍!这股意念是如此强大、如此古老、如此蛮横!他的肌肉僵硬了,连最细微的神经末梢都失去了传递命令的能力!思维运转也变得如同陷入凝固的琥珀,只剩下一种被洪荒巨兽盯上、即将被撕碎的极致恐惧!
“完美……真是完美得让朕颤抖的容器啊!”炀帝的残识发出饥渴的喟叹,那虚影中模糊不清的面部似乎都在因为这激动而扭曲翻滚,“竟然……同时兼容了……星骸之力的亲和?……地脉深处那最污浊最暴虐核心的共鸣?……甚至……还有一丝……连朕都未能真正触及的‘河图洛书’的天道眷顾?”
他的声音因为狂喜而变得尖锐:“比朕当年强行融合……还要完美!比他们……宇文家耗费数百年编织的那个可悲的‘容器计划’……造出的还要合适无数倍!这简直是上天……不!是那些该死的星辰都要为朕的重生而准备的……完美祭品!!” 他那锁链缠绕的虚影能量一阵剧烈地翻腾,一只完全由浓稠暗金色能量构成、表面跳动着暴戾电弧、巨大到足以笼罩整个长安模型的利爪,瞬间便在李玄头顶凝聚成型!没有一丝迟疑,无视了近在咫尺、似乎想要动作的宇文述!朝着李玄的天灵盖,带着粉碎神魂、剥夺一切的绝对意志,狠狠抓下!速度之快,已然超越了空间与时间的寻常概念!
这一爪所蕴含的力量,其本质已然超越了之前宇文述的任何威慑!那是真正的、混合了帝王龙气所携的无上威压、星骸碎片那混乱却本质深邃的宇宙伟力、以及长安地下沉淀千年、浸透了无数生魂怨气的死寂地脉能量的融合体!尚未落下,李玄的意识已经一片空白!身体机能本能地发出哀鸣!连反抗的念头都被彻底冻结!绝对的力量差距!绝对的规则压制!仿佛面对着天道本身挥下的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