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骸单膝跪地,骨爪深陷冻土,灰焰邪瞳空洞地“注视”着苏芷苍白的面容。
>时间在死寂中凝固,唯有她心口缠绕的暗红血煞,在幽蓝光线下如同活物般缓缓搏动、收缩。
>每一次搏动,都让那点守护眉心的金芒更加黯淡。
>冰寒的冻土深处,一缕被血煞污染的冰魄气息,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蛇,悄然缠上了魔骸刺入泥土的暗金爪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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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失去了意义。冰冷的冻土,凝固的血泥,幽蓝与灰白交织的混沌光域,一切都如同被冻结在永恒的琥珀之中。唯有那具跪伏的枯骨魔骸,以及它(他)面前那具冰冷脆弱的躯体,构成了这死寂画卷的核心。
魔骸单膝跪地,右臂那条覆盖着暗金近黑色骨甲的狰狞手臂深深插入冻土,五根锋锐如刀的爪尖没入坚硬如铁的泥土深处,只留下覆盖着骨甲的粗壮小臂和手背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如同从地狱伸出的、支撑着某种沉重誓言的碑石。枯槁的左臂无力地垂落在身侧,皮肤下的灰黑纹路如同蛰伏的毒蛇,随着寂灭心漩的搏动微微起伏。低垂的头颅上,左眼眶中那团灰白的火焰静静燃烧,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枯寂与毁灭的欲望,空洞地“映照”着苏芷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
陆谦的意识被囚禁在这冰冷的囚笼深处。他“感受”着魔骸跪地的沉重,感受着骨爪深陷冻土的冰冷坚硬,感受着寂灭心漩每一次搏动带来的、维系这具非人躯壳运转的枯寂能量流淌。这种“感受”并非主动的体验,更像是一个被束缚在驾驶舱里的囚徒,被迫接收着冰冷仪器反馈的数据流——冰冷、精确、毫无情感。
屈辱与恨意如同永不熄灭的暗火,在灵魂深处阴燃。他憎恨这具躯壳,憎恨赋予它形态的“灰”,更憎恨自己此刻的无力。他就在她身边,如此之近,近到能“看”清她睫毛上凝结的每一粒细小冰晶,近到能“感知”到她眉心那点微芒每一次闪烁所传递出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顽强与…痛苦。然而,他却无法触碰,无法呼唤,无法给予她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暖与守护。魔骸的“注视”,冰冷而漠然,如同在评估一件濒临报废的精密仪器。
更让他灵魂刺痛的是,魔骸那源自本能的、对苏芷状态的分析反馈,正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意识:目标生命体征:濒危临界值…守护烙印(眉心金光):能量级持续衰减…异种侵蚀(心口血煞):活性增强,污染扩散系数上升…综合判定:目标状态极不稳定,存在不可控湮灭风险…建议:立即清除污染源或…强制回收残余“薪柴”…
冰冷的指令如同毒蛇,缠绕着他的意识。清除污染源?如何清除?是用这双撕裂过白袍卫的骨爪,去撕开她的胸膛,剜出那些搏动的血煞吗?强制回收?像处理垃圾一样,将她残破的躯体投入寂灭心漩,化作维系这具魔躯运转的冰冷燃料?
“不!绝不!” 陆谦的意识在灵魂炼狱中发出无声的咆哮,每一次抗拒都带来左眼灰焰灼烧灵魂的剧痛。他死死守住那点守护的执念,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死死抱住唯一的浮木。他不能让它伤害她!哪怕拼尽最后一点意识,也要守住这咫尺的距离!
僵持仍在继续。魔骸如同最忠诚又最冷酷的卫士,单膝跪地,一动不动。时间在绝对的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如同在陆谦的灵魂上刻下一道新的伤痕。
然而,平衡终究是脆弱的。
苏芷心口处,那些缠绕蠕动的暗红血煞脉络,搏动的频率似乎…在加快!每一次收缩都变得更加有力,每一次扩张都如同贪婪的吸盘,吮吸着她体内残存的那点微弱生机和冰魄本源。它们如同获得了新的“养分”,颜色变得更加暗沉、妖异,如同凝固的污血。脉络的末端,甚至开始分出更细小的、如同毛细血管般的暗红丝线,向着她苍白的肌肤更深层、更远处悄然蔓延!
“警告:异种侵蚀活性指数级上升!目标守护烙印即将崩溃!” 冰冷的警报在魔骸的“感知”中尖啸!
陆谦“看”得肝胆俱裂!他清晰地“感知”到,随着血煞的疯狂侵蚀,苏芷眉心那点仅存的金色微芒,如同被狂风肆虐的烛火,光芒急剧闪烁,范围被压缩到了极限,只剩下针尖般大小的一点顽强亮光,随时可能彻底熄灭!一旦这守护她最后真灵的金光熄灭,她的残魂将瞬间被狂暴的血煞彻底吞噬、污染,万劫不复!
“苏芷!” 无声的呐喊在灵魂深渊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恐慌与绝望。
仿佛感应到了守护者濒临崩溃,那点针尖大小的金光猛地一亮!仿佛回光返照,爆发出最后、也是最决绝的抵抗意志!金光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凛然气息,暂时逼退了疯狂蔓延的血煞丝线!
然而,这最后的爆发,如同点燃了引信!
轰!
一股远比之前强烈、污秽、冰冷、暴戾的混乱能量,猛地从苏芷心口那团搏动的血煞核心中爆发出来!暗红色的血煞之气如同喷发的火山熔岩,混合着被污染的冰魄碎片,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暗红气浪,以她心口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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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嗤嗤——!
气浪所过之处,冻土上覆盖的血泥冰渣如同被强酸泼洒,瞬间腐蚀、消融,腾起刺鼻的腥臭白烟!几具距离较近的冻僵尸骸被气浪扫中,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迅速变得灰败、软化、塌陷,最终化为一滩滩冒着气泡的、暗红色的粘稠脓血!
这股爆发的气浪,带着强烈的侵蚀性与毁灭性,狠狠地冲击在单膝跪地、距离最近的魔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