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亥令呢?陆谦心中一惊,仅存的左手在粘稠的寒液中艰难地摸索。冰冷的触感侵蚀着骨爪。没有!那枚引发灾难又可能蕴含生机的令牌,在坠入这片诡异寒渊的混乱中,不知所踪!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心头。道骸的伤势在粘稠寒气的侵蚀下急剧恶化,裂痕不断扩大,本源流失的速度远超玄霜雪原。意识越来越模糊,混沌薪火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真的要…终结在这里了吗?
小主,
不甘!如同毒火般灼烧着他最后的神智!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化为这寒渊底部的枯骨冰尘!
“动…起来…” 残存的意志在咆哮。他疯狂地压榨着识海中那点微弱的薪火,不顾一切地催动枯荣奥义!哪怕只能移动一寸,也要离开这片侵蚀性最强的粘稠寒液区域!
枯!极致的枯!他将道骸承受的所有压力、侵蚀的寒气、流逝的本源…一切毁灭性的力量,都视作“枯寂”的养分,强行纳入循环!道骸瞬间变得灰败、死寂,布满更深的龟裂纹路,气息微弱到近乎消失,如同真正的顽石。
同时,那点混沌薪火在冰魄心印的守护下,以前所未有的专注,艰难地煅烧着侵入体内的粘稠寒气,试图将其炼化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生机”,引导向道骸受损最轻的核心区域,为那“动起来”的指令提供一丝动力。
这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在滚烫的刀尖上跳舞。每一次薪火的跳动都伴随着灵魂的剧颤,每一次引导生机的尝试都如同在凝固的钢铁中穿行。
时间在粘稠的寒冷中失去了意义。陆谦如同一个沉入冰海的雕塑,靠着那点微弱的意志和不灭的执念,一点一点地、极其艰难地在光滑冰冷的基底上挪动。每一次微小的位移,都像是耗尽了他残存的所有力气。
不知挪动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尺,也许有丈许。身下那光滑坚硬的触感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坡度。
就在陆谦的意识即将彻底被寒冷和剧痛冻结的刹那——
他的“枯石”之躯,似乎触碰到了某个坚硬的、带着棱角的凸起物。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同源的枯寂与冰寒气息,顺着触碰点,猛地传入了他几乎冻结的感知!
这股气息…冰冷、死寂、却又带着一种历经万古沧桑的坚韧与…守护?它与他修炼的《枯荣经》奥义隐隐共鸣,与他道骸深处残留的冰魄心钥之力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呼应!
陆谦沉寂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火星,猛地一震!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艰难地调动道骸感知,朝着那气息传来的方向“看”去。
在粘稠幽蓝寒液散发的微弱磷光映照下,在光滑基底略微倾斜的尽头,一个模糊的轮廓,逐渐映入他模糊的“视野”。
那似乎是…一个人形!
那人影背对着他,蜷缩着身体,仿佛在沉睡,又像是在抵御无边的寒冷。她(从轮廓的纤细判断)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水晶般剔透的幽蓝冰晶,冰晶内部似乎冻结着残破的、样式古朴的衣裙碎片。她的长发也被冰封,如同黑色的水草,在粘稠的寒液中微微飘荡。
最吸引陆谦感知的,是她心口的位置。
在那里,厚厚的幽蓝冰晶之下,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无比坚韧的冰蓝色光芒,如同沉睡的心脏般,极其缓慢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那股引动他枯荣经与冰魄心印共鸣的枯寂冰寒气息!
是她心口那点冰蓝光芒散发的同源气息,吸引了他,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同…源…” 陆谦残存的意念艰难地波动着。是敌?是友?还是…另一个被困于此的可怜人?他不知道。但在这绝对的死地中,感知到一丝同源的气息,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人影蜷缩的方向,又艰难地挪动了一小段距离。
距离更近了。那冰封人影的轮廓更加清晰。冰层下的面容模糊不清,只能看到挺翘的鼻尖和紧抿的、苍白的嘴唇。她蜷缩的姿态,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孤寂与…一种仿佛守护着什么般的决绝。
陆谦的“枯石”之躯,终于挪到了她的身侧,几乎与她蜷缩的身体贴在了一起。身下那光滑的基底在此处形成一个微微凹陷的平台,粘稠寒液的侵蚀似乎比刚才的区域稍弱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