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
肉眼可见的,粘稠的幽蓝潭水中,丝丝缕缕更加深沉、污浊的黑气被噬灭臂铠的力量吸引,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迅速缠绕上暗沉的臂铠。臂铠表面的暗金纹路顿时变得明灭不定,发出细微的、仿佛被腐蚀的声响。一股更加刺骨的冰寒顺着臂铠涌入左臂,甚至开始向肩胛蔓延!
左臂的枯骨化进程在加速!皮肤迅速失去光泽,变得灰败僵硬。
剧痛!但陆谦死死咬紧牙关,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中那点被灯印微光映亮的瞳孔,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念。他集中所有残存的意志,引导着枯荣经的枯寂真意,死死守住头颅和胸腔要害,任由左臂成为吸引寒潭死气的“靶子”!
时间在冰冷与剧痛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几天。
在噬灭臂铠的“牺牲”吸引和枯荣经枯寂真意的双重作用下,陆谦终于勉强稳住了身体崩溃的趋势,抗住了寒潭最致命的侵蚀和同化之力。虽然左臂自肩部以下,已经彻底化为灰白色的枯骨,与噬灭臂铠的暗沉魔金紧密融合,散发着一种诡异而冰冷的气息,但他的意识,却在灯印碎片和《薪火》残章意念的微弱支撑下,奇迹般地保持着清醒。
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周围的环境。
潭底并非一马平川,而是遍布着巨大的、被厚厚冰层覆盖的怪石和某种早已失去生命气息、石化扭曲的巨大植物根茎。厚厚的、粘稠如淤泥的沉积物覆盖着潭底,其中半掩半露着无数形态各异的巨大骸骨——有粗壮如龙的脊椎,有翼展惊人的翅骨,有狰狞的兽首……这些骸骨无一例外,都呈现出一种被寒潭侵蚀了千万年后的幽蓝色泽,如同冰冷的蓝宝石,散发着死寂的光晕。
就在他前方不远处,一块巨大倾斜的、覆盖着厚厚幽蓝冰层的岩石下方,似乎存在着一个更加深邃的阴影。
癸亥令的悸动,似乎隐隐指向那个方向。
陆谦艰难地挪动身体。枯骨化的右半身完全无法动弹,如同沉重的累赘。他只能依靠左臂那覆盖着枯骨臂铠、依旧能勉强活动的利爪,深深插入冰冷的潭底淤泥和骸骨缝隙中,如同爬行动物般,一点一点地向前拖拽着残破的身躯。
每一次挪动,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粘稠的潭水如同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他的动作。冰冷的死气无孔不入,持续消耗着他残存的力量。
短短数丈的距离,却如同跨越天堑。
终于,他爬到了那块巨大倾斜的幽蓝冰岩下方。
阴影的源头,是一个被冰岩半遮掩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洞口。洞口边缘极其不规则,仿佛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强行撕裂开。一股比潭水更加精纯、更加阴寒、也更加……古老的气息,从洞口内幽幽散发出来。
癸亥令的悸动陡然变得清晰起来!储物戒指中的令牌仿佛在欢呼雀跃,与洞口内传来的某种气息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同时,胸膛深处那点微弱的灯印碎片光芒,也似乎明亮了一丝。
洞口内部,有东西在吸引着它们!
陆谦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没有丝毫犹豫,用枯骨左爪抓住洞口边缘嶙峋的冰棱,奋力将残破的身体拖了进去!
甫一进入洞口,粘稠沉重的潭水压力骤然减轻了许多。这里似乎是一个倾斜向上的、天然形成的狭窄水道,水流相对平缓,但那股精纯古老的阴寒气息却更加浓郁了。
陆谦顺着水流的方向,艰难地向上攀爬。水道四壁同样是覆盖着幽蓝冰层的岩石,冰冷刺骨。不知爬了多久,前方隐约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当他的头终于探出水面时,眼前豁然开朗!
他身处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溶洞之中!
溶洞的穹顶高不见顶,隐没在深邃的黑暗里。无数巨大的、散发着幽蓝或惨白冷光的钟乳石和石笋,如同巨兽的獠牙,从穹顶垂落或从地面刺出,犬牙交错,构成了一个光怪陆离、冰冷死寂的地下世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汽和那股精纯古老的阴寒气息,吸一口都感觉肺腑要被冻结。
最引人注目的,是溶洞中央!
那里并非平地,而是一片巨大的、散发着浓郁白雾的寒潭!潭水清澈见底,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蓝色。寒潭的中心,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巨大冰块构成的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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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呈金字塔状,共有九层。每一层冰阶之上,都铭刻着密密麻麻、古老而玄奥的符文。这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在冰块内部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法则波动和精纯到极致的阴寒之力。
祭坛的顶端,并非供奉着什么神像,而是悬浮着……一盏灯!
一盏造型极其古朴的青铜灯!
灯盏不过巴掌大小,通体覆盖着斑驳的铜绿,仿佛经历了亿万载岁月的洗礼。灯身线条流畅而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却透着一股返璞归真、镇压万古的苍茫气息。灯盏中心,没有灯油,没有灯芯,只有一团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冰蓝色的火焰,在静静地燃烧着。
那火焰是如此微弱,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灭。但它散发出的气息,却让整个巨大溶洞的空间都为之凝滞!那是一种超越了极寒的“寂灭”之意,仿佛能冻结时光,冰封灵魂!陆谦体内的枯荣枯寂真意在感受到这火焰气息的瞬间,竟然不受控制地自行运转起来,产生了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悸动!
癸亥令的悸动达到了顶峰!储物戒指中的令牌几乎要自行破空飞出!而胸膛深处那点微弱的灯印碎片光芒,更是前所未有地明亮起来,如同找到了源头,发出欢欣的嗡鸣!
引路灯!
真正的引路灯本体!
陆谦的心脏在冰冷的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破膛而出!他死死盯着祭坛顶端那盏静静悬浮的青铜古灯,眼中充满了震撼、渴望,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