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巷道深处,陆谦怀抱着气若游丝的神秘女子,身后王魁的狞笑与脚步声如同索命梵音。
枯荣真气在女子濒死气息刺激下暴走,在他经络中狂突猛冲。
他听见王魁的刀锋出鞘声,看见黑暗中骤然亮起的几盏白袍卫提灯。
绝境之下,他反而将怀中女子抱得更紧——她识得《枯荣经》,更道出了父亲“陆远”之名。
此刻,她是他通往身世真相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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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夜风灌入狭长的巷道,带着尘土和腐朽的气息,刮在陆谦脸上,却远不及身后逼近的杀意刺骨。王魁那刻意压低的、带着猫戏老鼠般残忍的狞笑,还有数双皮靴踏在青石板上的急促脆响,死死咬在背后,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几盏惨白的提灯骤然在巷口亮起,如同黑暗中睁开的鬼眼,瞬间将陆谦和他怀中女子的身影拉长、扭曲,钉死在斑驳的宫墙上。
“跑啊?小兔崽子,怎么不跑了?”王魁的声音带着喘息的兴奋,刀锋出鞘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瘆人,“怀里抱着个野女人,就以为能飞了?给老子站住!”
陆谦没有回头。他的全部心神,正被另一股更狂暴、更致命的洪流所占据。
怀中女子微弱得几乎断绝的气息,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入他心口。这濒死的刺激,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他丹田深处蛰伏的《枯荣经》真气!那股原本沉寂、内敛、如同枯枝败叶般的“枯寂”之气,此刻彻底失控,化作无数条狂暴的毒龙,在他早已被“蚀心散”侵蚀过的脆弱经络里横冲直撞!
剧痛!撕裂般的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远比任何酷刑更甚。眼前阵阵发黑,喉头腥甜上涌。他死死咬住牙关,将涌到嘴边的血沫硬生生咽了回去,抱着女子的双臂却收得更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不能松手!
这女子识得《枯荣经》!她喊出了父亲的名字——陆远!
这如同黑夜中骤然闪现的微弱星火,是他坠入这冰冷漩涡后,唯一能抓住的、通向过去真相的线索。哪怕她下一刻就会死去,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必须带她走!这是执念,更是本能。
“头儿,那女的好像快不行了!”一个提灯小卒的声音带着点迟疑,灯光摇曳着,映出陆谦怀中女子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死了更好!”王魁啐了一口,眼中凶光毕露,“正好!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和这来路不明的贱婢一起料理了,就说他们勾结刺客,负隅顽抗,被我们当场格杀!动手!”
最后两个字,如同催命符咒。
数道寒光撕裂了提灯照出的昏黄光晕,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从背后狠狠刺向陆谦的后心!王魁的刀最快,也最狠毒,直取脖颈!
生死一线!
陆谦根本无力格挡,也来不及闪避。那在体内疯狂肆虐的枯荣真气,几乎要将他从内里撕碎。就在刀锋及体的刹那,一股源自骨髓深处、被剧痛和濒死危机彻底激发的凶戾之气,猛地冲垮了他苦苦维持的理智堤坝!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从陆谦喉咙里迸发出来,低沉、沙哑,充满了野兽般的痛苦与暴怒。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