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囊一出，那一直闭目诵经的妖异僧人，眼皮似乎微微动了一下。而三个黑袍人中，居中的那个，兜帽下的目光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商人眼睛一亮，显然认出了丝囊的不凡，连忙点头：“好！就以此物为彩头！至于赌斗方式……”他阴险一笑，“我们便比‘定魂’如何？冥河之上，死寂意念无孔不入，最是侵蚀神魂。我们各自立于船尾舷边，不得动用任何防护法宝或阵法，纯以神魂意志抗衡冥河侵蚀，谁先支撑不住移动脚步，或者神魂波动超过界限，便算输！如何？”

好毒辣的算计！他定然是感知到我灵魂状态不佳，有伤在身，且被某种力量侵蚀（指寂灭印记），才提出这种比拼。在他看来，我几乎必败无疑。

船上其他乘客也大多露出了然之色，认为我中了圈套。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灵魂所承受的，远不止冥河侵蚀那么简单。银行的监控如同跗骨之蛆，“寂灭”印记的冰冷空无时刻磨损意志，圣骸污染的躁动虽被压制却未曾消失……与这些相比，冥河那纯粹的死寂意念，反而显得……“单纯”了一些。

更重要的是，我那与“寂灭”印记初步融合的新生天赋，让我对“终结”、“沉寂”这类规则有着超乎常人的亲和与感知。冥河的死寂，从某种意义上说，与“寂灭”同源，只是位阶和表现形式不同。

这赌局，看似绝境，或许……是我熟悉、适应体内这股危险力量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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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我再次平静应下。

赌约成立，一股无形的契约之力在摆渡舟的规则见证下生成，约束双方。

在众“人”注视下，我和那灰色雾气商人走到了狭窄的船尾，相隔三丈，面对舷外那无尽幽暗的冥河水站定。

无需号令，比拼已然开始。

刹那间，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冥河死寂意念，如同冰冷的潮水，透过摆渡舟那微弱的防护，汹涌地冲刷着我们的神魂。

商人周身那灰色的雾气剧烈翻涌起来，显然在全力运转某种冥界功法，抵抗侵蚀。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但尚能支撑。

而我……

当那磅礴的死寂意念涌入识海时，灵魂深处的“寂灭”印记，仿佛受到了同源力量的刺激，猛地一震！

一股远比冥河死寂更加冰冷、更加绝对、代表着万物终末的意念，自主地从印记中弥漫开来，并非对抗，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包容”与“统御”！

在我的感知中，冥河那无孔不入的死寂侵蚀，在接触到“寂灭”意念的瞬间，仿佛臣子见到了君王，变得温顺而迟缓！它们依旧存在，依旧冰冷，但却难以再对我的核心意志造成之前那般剧烈的冲击！

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些代表着冥河死寂的规则应力线条，在靠近我灵魂外围时，便被一层极其稀薄、却本质极高的银灰色力场所扭曲、驯服，变得如同温顺的溪流，绕开了我的意识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