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火龙的嘴张开,极冻烈焰从喉间轰然喷出。那道交织着火焰与寒流的能量柱直冲铁甲暴龙,撞击的瞬间没有爆炸,只有一声沉闷的震荡,像是大地深处传来的一记重锤。
空气扭曲了。
地面开始碎裂,不是裂缝,而是整片剥离、漂浮。观众席上的座椅悬在半空,有人惊叫着下坠,又诡异地停住。时间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却又未完全停止——画面重叠,三年前的雨夜战场浮现出来,泥泞中奔跑的身影、燃烧的树影、远处传来的金属脚步声,全都嵌进了竞技场的穹顶之下。
秦川站在原地,身体左半边已经僵硬如石,晶体纹路爬过肩膀,逼近脖颈。他想动,却发现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视野里的一切都在晃动,现实与记忆交错,分不清哪一部分是现在,哪一部分是过去。
就在这时,时拉比轻轻颤了一下。
它原本悬浮在空中,透明的身体泛着微光。此刻,它的翅膀缓缓展开,每一片羽翼都映出流转的时间碎片——幼年的秦川被父亲抱起的画面、母亲在实验室门口回头一瞥的神情、一场无人知晓的逃亡起点……无数节点在翅面上闪现,又迅速熄灭。
它飘向秦川,动作缓慢却坚定。
秦川察觉到掌心发烫。那根从记忆卡中取出的时间之羽,正剧烈震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时拉比靠近羽毛的瞬间,整根羽茎突然燃起淡绿色的火,不灼热,却让秦川的意识猛地一震。
眼前景象变了。
他看见自己蹲在地上,双手合拢,将燃烧的羽毛碾成灰烬。风一吹,残渣散去。紧接着,地下三层的实验室崩塌,基因组织的核心成员被捕,所有非法实验终止。可当他抬头,天空空荡,没有任何线索指向父母的去向。他们像被时间抹去,再无痕迹。
画面一闪。
他又站在一座高塔之上,手中握着完整的时间之羽。信号被破解,他顺着频率追踪到了二十年后的未来。可那里没有答案,只有一座巨大的时空囚笼正在启动,而操控装置的人,穿着熟悉的战术服,面容模糊,却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站姿。
现实崩塌,城市化作碎片,时间线断裂成无数断点。
两个未来交替出现,一次又一次。毁羽,则安宁但失亲;留羽,则追因却引灾。秦川的手指微微颤抖,抬起,朝着羽毛伸去。他知道,这一捏下去,可能终结混乱,也可能永远失去寻找父母的机会。
他的指尖触碰到燃烧的羽茎。
就在那一瞬,手腕上的灼痕猛然刺痛,不是热,也不是冷,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牵引感,像是有人在另一端拉他。这痛来得突兀,却熟悉——正是激活记忆卡那天的感觉。
同时,脚边传来沉重的爬行声。
喷火龙趴在地上,双翼焦黑卷曲,鳞片大片剥落。它本该无法动弹,可它用前爪一点点往前挪,头颅低垂,嘴角渗出带着冰晶的血沫。直到它够到秦川的腿边,猛地抬头,一口咬向那根燃烧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