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利率宇宙的虚无中,那枚名为“归零”的纯黑之卵,静静悬浮。它吞噬了所有光线,仿佛一个存在于现实中的绝对空洞。虫族的挽歌已然远去,蔽空的翅翼化作了星尘,而猿人姜璃对“人类原始股”的冷酷路演,则在更高的维度上进行着,与这枚卵的寂静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时间,在这片规则异常的区域,失去了线性意义。
不知是刹那,还是永恒。
那枚纯黑的卵壳表面,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没有光芒透出,没有能量逸散,只有一种更深沉的、仿佛能终结一切的“无”,从裂缝中弥漫开来。
紧接着,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迅速布满了整个卵壳。
“咔嚓……”
一声轻微得几乎不存在的脆响。
卵壳,碎了。
但并非化为碎片,而是如同被投入虚无的墨滴,瞬间消融、湮灭,没有留下任何残渣。
卵壳原本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存在”。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一团不断蠕动、变化的深邃阴影。它没有眼睛,没有口鼻,没有任何用于感知或交流的器官。在其不断变化的轮廓前端,唯一稳定的特征,是一个巨大、狰狞、布满了无数层层叠叠、闪烁着寒光的利齿的环形结构。
那利齿并非用于咀嚼,更像是某种规则的接口,或者说,是专门为了“啃食”某种特定存在而生的终极工具。
这便是「债务吞噬者」。
它不是生命,不是造物,而是“归零”概念的具现化,是虫族文明对自身背负的、以及它所见证的一切债务关系的最终答案——不是清偿,不是追索,而是彻底的、无差别的抹除。
它那无形的“感官”,瞬间锁定了散落在无尽维度中、所有与“债务”、“利息”、“金融规则”相关的残留物。
它动了。
没有移动轨迹,仿佛本身就同时存在于所有相关的地点。
在利率树曾经矗立、如今只剩下零星规则尘埃的虚空中,吞噬者的巨口凭空出现,猛地咬下!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代表着不同利率周期的锚点残骸,如同脆弱的饼干,在利齿间化为乌有,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在纯利息宇宙那片退化为普通土壤的息壤大地上,巨口从规则层面探出,如同饕餮般啃食着大地。并非吞噬物质,而是吞噬其中残留的、关于“金融生态”、“价值定义”的规则印记。土壤变得更加“普通”,失去了最后一丝神异,也失去了任何被再次金融化的可能。
在那些曾经建立过“量子债狱”、关押过无数债务灵魂的破碎维度,吞噬者的利齿撕咬着空间的结构,将那些纠缠着痛苦与契约的概率云囚笼,连同其中的哀嚎(如果还有的话)一并嚼碎、咽下,归于绝对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