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于庖丁解牛般的、冷静而锐利的光芒。他仿佛已经看透了周大富那肥硕身躯下,所有腐烂的内脏和脆弱的骨骼。
“他以为自己是金陵的王,所有人都怕他,所有人都得奉承他。那我们就让他尝尝,众叛亲离,四面楚歌是什么滋味。”
“第一步,离间。”
林渊的手指,点在了周府那个墨点旁边,一个他刚刚用小字标注的名字上——管家。
“赵孟,你立刻派最机灵的兄弟,去查这个周府管家。我要知道他的一切,他的出身、他的家人、他有什么仇人、他有什么把柄。尤其是,他有没有一个不成器的、嗜赌好色的儿子或者亲戚。”
赵孟虽不解其意,但立刻领命:“是!属下这就去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步,外患。”
林渊的手指,顺着舆图上的一条线,划向了城外的运河码头。
“茶馆的老先生说,周大富是盐商。盐,是朝廷专卖,他一个商人,能富甲一方,背后必然有见不得光的勾当。比如,私盐。再比如,用官船运私货。”
他看向赵孟:“派人去码头,盯着周家的船。再去找几个靠谱的、在码头混饭吃的老江湖,花点钱,让他们帮忙散布一些消息。”
“散布什么消息?”
林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嘲弄的笑意:“就说,周大富最近搭上了京里的大人物,准备吃独食,要把金陵地面上其他几家做盐的,全都挤垮。消息要传得有鼻子有眼,最好能点出一两个周大富的对头。”
“这……这不是挑拨离间吗?”赵孟恍然大悟。
“是阳谋。”林渊纠正道,“周大富行事嚣张,本就树敌无数。这盆脏水泼过去,不管他的对头信不信,心里都会埋下一根刺。周大富越是得意,他们就越是忌恨。我们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需要他们……怀疑。”
“第三步,”林渊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戏谑,“釜底抽薪。”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赵孟,问道:“你觉得,对周大富这种人来说,什么事情比杀了他还难受?”
赵孟想了想,试探着说:“让他没钱?”
“不止。”林渊摇了摇头,“是让他丢了面子。尤其是,让他以一种最滑稽、最屈辱的方式,丢掉他最引以为傲的面子。”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有趣的秘密:“再派人去城里那些三教九流汇聚的地方,比如赌场、澡堂子、野鸡班子,去散布一个传闻。”
“就说……周大官人为了迎娶秦淮第一才女,自觉年事已高,力不从心,特意花重金从海外求来一剂猛药。只可惜,药不对症,不但没能龙精虎猛,反而……起了反作用。如今是外强中干,看着热闹,其实……唉。”
林渊说到最后,还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赵孟听得目瞪口呆,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他跟着林渊办过不少案子,见过大人杀伐果断,见过大人运筹帷幄,却从未见过大人如此……如此“阴损”的一面。
这哪里是儒雅书生?这分明是能把人活活气死的损贼!
可以想象,这个传闻一旦散开,整个金陵城会怎样议论周大富。一个脑满肠肥的暴发户,强娶名满江南的才女,本就是一出“鲜花插在牛粪上”的闹剧。若是这坨“牛粪”还中看不中用,那这闹剧,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