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日子过久了,人真的会失去一些尖锐的斗志。
那些曾经蚀骨灼心的恨意,在师兄师姐们毫无保留的维护中,在墨大哥他们无声却坚实的庇护下,在仙气飘飘宗每一个烟火气的日常里,仿佛被温暖的阳光一寸寸晒暖、融化,渐渐沉淀到了心底最深的角落,不再时时刺痛。
有时候,沈慈自己都会有些恍惚。
那些前世的凄风苦雨,背叛折磨,真的发生过吗?
会不会只是一场漫长而痛苦的噩梦?
而今生这些触手可及的温暖与喧嚣,才是真实?
那些浓烈的恨意,竟真的如同被清风吹散的薄雾般,渐渐淡去了痕迹。
她抬起头,看向周围这些将她从仇恨深渊中温柔打捞起来的家人:“嗯!阿慈还会更努力的!”
凌意绵见状,唇角微弯,从高高的枝头翩然落地,水蓝裙摆如花瓣绽开。
她素手轻抬,那柄古朴雅致的油纸伞便凭空浮现,伞面似有烟雨朦胧,又似有春光明媚,流转着奇异的光泽。
油纸伞轻盈地飞至沈慈面前,静静悬浮。
“阿慈,”凌意绵声音温柔,“此物名为醉梦游春。”
她目光悠远,仿佛透过伞面看到了遥远的过往,“它曾是我行走四方时,用来编织最美幻梦,也构筑最险杀局的兵器,一念之间,可引人沉醉春光不愿醒,亦可杀人于无形梦幻之中。”
“现在,它属于你了。”
沈慈看了一眼凌意绵温柔含笑的眉眼,心中暖流淌过,随即伸手,郑重地接过了那柄名为“醉梦游春”的油纸伞。
她爱怜地轻轻抚过温润的伞面,声音软糯:“谢谢凌姐姐。”
小心翼翼地将宝伞收入纳戒后,沈慈心中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忍不住一把抱住凌意绵的大腿,小脸在她柔软的衣裙上蹭了蹭,由衷感叹:“阿慈好幸福啊!”
没想到,头顶传来凌意绵依旧温柔,却似乎多了一丝别样意味的嗓音:
“哦?”她缓缓露出一个愈发柔美动人的微笑,垂下眼眸看着挂在自己腿上的小丫头,语气轻飘飘的:“希望你接下来……也能这么认为。”
沈慈歪着脑袋:“……嗯?”
一旁的君栖野“唰”地展开折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看好戏的眼睛:“小阿慈,你凌姐姐……可没比我宽厚多少。”
他顿了顿,给了沈慈一个自求多福的意味深长的眼神,“她教起人来,那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