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边骑皆是控马好手,岂会察觉不到这变化?
他们低头看去,不是马匹力竭,而是大地……变得黏稠。
这场倾盆大雨,遇上了表面干硬、内里湿润的黄泥土,产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使其变得粘稠无比。
泥土渐渐化作泥沼,牢牢咬住每一只马蹄。
最致命的是,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赵雍开始慌了。
刚才的信誓旦旦,此刻化作不安的悸动。
赵军之所以强大,大半倚仗骑兵冲锋之势。如今马匹冲不起来,等于自断双腿,还如何与秦军抗衡?
若说赵雍仅仅是慌了的话,那么赵军底层将士的内心,则已被绝望与恐惧吞噬。
他们不明白,往年此时从不下雨的少曲,为何会突降暴雨?
“雨?怎会下这样大的雨?”
“秦人不是人,是鬼,……是妖,是鬼!他们能呼风唤雨!!”
“完了……赵国完了……”
哀嚎四起,军心溃散。
而秦军则士气大振,爆发出数倍于往日的韧性。
“赵雍!!”
余朝阳立于丘陵之上,声如洪钟,意气风发:“你的死期到了!!”
“这场大雨,便是本侯为你准备的坟墓!!!”
“将士们!”白起拔出宝剑,目光兴奋而癫狂:“随本将冲锋!!”
秦军死战不退,以冠绝天下的坚韧,死死挡住赵军绝境中的反扑。
马匹越动越慢,越陷越深,直至整只马蹄没入淤泥,再难拔出。
廉颇、李牧如惊兔般左冲右突,疯狂撕咬着每一处可能的生路。
可时间一点点流逝,希望一寸寸湮灭。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们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是汗,还是泪。
力气耗尽,手臂颤抖,喘息如破风箱般沉重……他们仍在寻找那几乎不存在的生机。
直到一名赵军丢下兵器,抱头哭嚎:
“冲不出去,根本冲不出去,秦军疯了,疯了……”
廉颇脸色骤变,一剑将其斩死,厉声震慑全军:
“扰乱军心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