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铁蛋怪笑着松开网兜，“傻妞姐出马，一个顶俩！鸟哥，想开点，以后天天能泡滩涂鱼塘，不比在屋顶拉屎强百倍？”

“……”鹬精晃悠悠从网里爬出来，扑棱了两下翅膀，掉下几根凌乱的灰羽毛，小心翼翼地靠近傻妞，眼神灼灼地盯着她手腕：“那……那啥契约……怎么签？嘎嘎……还有……”

他翅膀尖悄悄指了指蚌精，“她那‘珍珠’……能给我也整点尝尝不？嘎……”

蚌精闻言，立刻对鹬精怒目而视，但不知怎么，捏着奶茶杯的手指却紧了紧，没立刻骂出来，反而带着点微妙的期待看向傻妞。

弹幕如礼花般喷射：

【蚌姐眼神变了！要奶茶不要珍珠！】

【鹬哥居然看上了奶茶里的珍珠？宿敌秒变珍珠奶茶同好？】

【傻妞机器人是懂谈判的！物质精神双重打击！】

【铁蛋神助攻！解除制裁换合作！】

傻妞手臂再次伸出托槽，又一杯珍珠奶茶瞬间成形。

她平静地说道：“基础合作框架：共享区域捕捞权互惠系统，由AI根据历史数据即时分配优化捕捞路径。独立产权保障模块：开启双方专属隐私海域及滩涂领地保护协议。纠纷提交：AI仲裁三分钟内出具解决方案，拒绝执行方将扣除信用积分影响未来渔获优先权。此为范本。”

一道光束投射到两人面前，形成一个简洁的互动光屏合同。

“共享？互惠？专属？保护？仲裁？”鹬精歪着鸟头，生疏地啄啄光屏，又偷瞄蚌精手上的奶茶，“嘎……好像……能搞？”

蚌精则伸出手指，同样生疏地在光屏上划过，看到那个闪闪发光的“专属隐私海域保护条款”，眼神明显缓和了许多。

她猛地吸了一大口奶茶，一颗黑珍珠顺着吸管滑入口中，嚼了几下，脸上紧绷的线条竟微妙地放松了那么一丝丝。

“成！”她咽下珍珠，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又夹杂着对120%利益的强烈渴望，啪地点了一下光屏上的“确认合作”选项，“只要保证老娘睡觉没鸟屎骚扰，那些破烂鱼你抓多少老娘都懒得管！有闲心帮你看看你那掉毛的脚趾头骨丢哪疙瘩了也不是不行！”

鹬精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啄向确认键：“嘎嘎！一言为定！成交！”

它啄得太急，差点把光屏啄穿。

光幕蓝光大盛！

一个宏大的电子合成音庄严响起：“共享渔场协作系统契约成立！编号：YLBN001！生态圈数据接入！AI仲裁在线！祝：合作鱼满舱、珠光宝气亮瞎眼！”

大堂内，众人集体屏息。

阿楚悄悄攥紧了晏辰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直播镜头正好捕捉到这个细微而温情的瞬间。

只见阿楚眼珠机灵地一转，脚尖轻轻一踮，飞快地在晏辰微弯的唇角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啄吻，然后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狐狸一样，迅速别开头对着悬浮的弹幕做鬼脸：“家人们！虎虎生威谈判小组，在线搞定千古怨偶！就问一句！咱这解决家庭矛盾的水平咋样？值不值双击点亮小星星？”

晏辰身体微微一僵，随即那抹坏笑迅速染上一丝纵容和暖意，手环上自然环住阿楚的腰往怀里紧了紧，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发：“谈判能力满分，偷吻技术……有待本私人教练进一步专业辅导提升。预约今晚的进阶补习班，费用么……嗯，以身相许分期付款？”

阿楚笑着用手肘不轻不重怼了他一下：“滚！要点脸！直播呢！”

【噗——阿楚这土味情话结合得浑然天成！】

【晏哥反应绝了！私人教练！666！】

【虎狼之词！都是虎狼之词！但我爱听！】

【同福调解中心宣布成立！专业处理千年夫妻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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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渔翁坐在地上，傻傻地看着空中那庄严落成的光幕契约，再看看那两个刚刚还打得天翻地覆、现在一个捧着奶茶一个盯着傻妞手腕眼神居然隐隐透露出一丝……和平期许？的宿敌……不，现在是“合作伙伴”了？

他揉了揉自己脏兮兮的脸，又狠狠捏了一把大腿根。

“嗷！疼！”他倒抽一口凉气，随即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难以置信的光彩。

“成……成了？真……真不打了？！”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像个被压了千年的弹簧，“那……那我的鱼？我的清闲？我的……”

他眼神突然飘忽起来，胡子下的老脸居然泛起一丝可疑的暗红，偷偷瞟了一眼祝无双刚清理完碎渣后放下的扫帚，“……能……能安稳过日子了？”

“张先生！”祝无双看着他直勾勾的眼神，下意识后退半步。

郭芙蓉叉腰大笑：“成了！成了！瞧瞧！这才是真正得利！”

吕秀才激动地一捶柜台：“大义！大义当前啊！”

连吕青柠都难得放下手里的iPad（屏幕上还停留在番茄小说界面），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逻辑成立。合作效率远高于无意义内耗。”

莫小贝一边嘎嘣嘎嘣嚼花生米一边点头：“不错不错！比《神雕侠侣》里面黄蓉劝架还厉害！回头给家人们直播张先生钓鱼相亲啊？”

【家人们见证历史！寓言改写！】

【无双姐被偷瞄了！张先生第二春？】

【秀才老怀大慰！大义之光！】

【小贝真相了！同福版黄蓉在此！】

鹬精和蚌精此刻正围在傻妞身边，脑袋（鸟头和带着贝壳发钗的人头）几乎要凑到一块，生疏而认真地捣鼓着悬浮光屏上的共享信息。

鹬精指着其中一个不断变化的光点区域：“嘎嘎！这片浅滩水纹紊乱AI标红了！有大鱼群？傻妞大姐头！能调取实时水下探头画面不？”

蚌精则指着另一片海域的数据：“这深度不对劲！老娘那边的扇贝这两天状态不对！共享监控显示水浊度偏高？死鸟！你昨天是不是又往上游喷屎了？看我不……”

“嘎！打住打住！”鹬精立刻举起翅膀做投降状，对着光屏操作几下，“调取上游数据……喏！看共享水文监控！上游泄洪期！泥沙冲下来的！跟老子没关系！傻妞大姐头给作证！嘎！”

傻妞平静的声音：“上游监控节点同步数据：泄洪。与水浊度波动关联度90%，与羽翼纲生物排泄物理位置关联度低于10%。结论：无关。”

蚌精哼了一声，脸色虽然还臭，但没继续发飙，反而手指飞快在光屏上操作起来：“那得通知老娘那边的养殖分区开避洪疏导口……臭鸟……你那浅滩地势低，赶紧让开让水冲过去！别污染了老娘产珠子的好海床！”

鹬精竟然也老老实实地点着头（虽然脖子还有点硬）：“嘎嘎！知道知道！这就标记共享路径！”

两只前一刻还恨不能啄烂对方壳的“生物”，此刻居然在傻妞的协调下，有商有量地为避免共享环境风险划出了引导路径。

甚至……隐隐透出点共同经营、互相关联的意思？

张渔翁死死盯着这一幕，身体里仿佛有什么被彻底打碎又重铸。

千年积压的晦气和愁苦，像遇到阳光的坚冰，迅速消融。

他挺直了那佝偻了太久的脊梁，拍了拍沾满尘土的破旧袍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吸得异常绵长，仿佛要把千年未曾舒展开的胸腔彻底填满。

“晏辰兄弟！阿楚姑娘！铁蛋好汉！傻妞……”他目光扫过两位主角和两位机器人，声音依旧沙哑，却无比清晰有力，“还有同福客栈，诸位恩人！张某……告辞了！”

他动作麻利地弯腰捡起地上那个瘪瘪的褡裢，将那硬邦邦的窝窝头小心地揣了回去——只是动作不再透着绝望的苦味。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煽情的告别。

一个被千年噩梦死死缠住的人，在曙光真正照进来的刹那，第一个念头就是逃离这禁锢了他灵魂太久太久的源头之地。

他只想立刻、马上、一刻不停地奔向那个只属于他自己的、没有争吵、没有鸟屎、没有冰弹的自由天地。

他拱了拱手，目光在祝无双清秀的脸上略略停顿了一瞬，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化作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微笑。

他抬脚迈过那被砸坏了一个角的门槛，步子前所未有的轻松，带着一种脱胎换骨般的轻快。

阳光泼洒在他走出门外的身影上，将那身补丁摞补丁的灰袍子都映照得有了几分生气。

背影在众人复杂的目光和弹幕的疯狂祝福中，迅速融入七侠镇长街温暖的人潮中，消失不见。

【张叔一路走好！】

【自由的味道！】

【芜湖！新生活起飞！】

没人知道他会去哪里，渔翁张渔翁，终于自由了。

佟湘玉长长地、满足地吁出一口气，弯腰从柜台下摸出她那个贴满了便利贴的心爱笔记本，抽出别在线圈上的半截铅笔，开始念念有词地写写画画：“好……走了就好……今儿这场‘劝架’劳务费得记下……新得的灵感……”

她翻到新一页，舔了舔铅笔尖，刷刷写下几个大字：渔利双全饼（新创）。

旁边用小字标注构思：内馅设想：鱼肉香菇茸（代表鱼获）……外撒白芝麻糖霜（象征珍珠蚌的珠光）……油炸（代表鹬蚌争斗的火爆）……出锅金黄（象征最终和解的元宝大利）……

写到这里，她突然停了笔，手指点着那个“利”字，又瞅瞅“双全”，眉头一点点拧成了结，嘴里低声嘟囔，声音不大却恰好被旁边的白展堂听了个正着：“额滴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这名字听着……咋感觉有点……有点怪怪的呢？……下一回……下一回这客栈里，可别再来个……拎着口破锅讨说法的吧？”

光幕上，最后几条弹幕轻快飘过：

【掌柜的研发灵感来了！渔利双全饼？】

【双赢饼！这名字寓意无敌了！】

【坐等上新！预定十个给家人们打卡！】

【同福客栈，专治各种想不开！家人们下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