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真是个狠人,”她小声说,“用嘴吸毒,就不怕自己也中毒吗?”
“这就是医者仁心吧,”晏辰的声音有些感慨,“在他眼里,病人的命比自己的重要。”
接下来的几天,阿楚和晏辰就在药铺帮忙,阿楚负责捣药,晏辰则跟着华佗学习辨认草药。
阿楚发现,华佗不仅医术高明,还特别擅长观察。
他会仔细记录病人的症状和用药后的反应,甚至还会在夜里解剖动物,研究内脏结构。
“你说,他会不会被当成妖怪啊?”阿楚担忧地问,“古代人对解剖可是很忌讳的。”
晏辰看着灯下认真绘图的华佗:“真正的先驱者,往往都是孤独的。”
这天晚上,那个被蛇咬伤的少年忽然发起高烧,浑身抽搐。
华佗眉头紧锁:“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必须用猛药。”
他写下药方,却发现其中一味“断肠草”已经用完了。
“我去采,”晏辰自告奋勇,“你告诉我长什么样。”
华佗有些犹豫,但看着病危的少年,还是点了点头:“那草药有毒,你一定要小心,叶子呈锯齿状,开白色的小花。”
晏辰拿着火把就冲进了夜色中的山林。
小主,
阿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的。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华佗安慰道,“他看起来很靠谱。”
阿楚勉强笑了笑,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晏辰终于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把断肠草,裤腿还被划伤了。
“找到了,”他把草药递给华佗,声音有些疲惫,“这玩意儿长得跟别的草太像了,差点采错。”
华佗连忙接过草药熬药,喂给少年喝下。
天亮时,少年的烧终于退了,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壮汉感激涕零,非要把家里唯一的耕牛送给华佗。
华佗婉言谢绝:“我救人不是为了报酬。”
看着壮汉带着儿子离开的背影,阿楚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我们该走了,”晏辰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这里的事已经结束了。”
阿楚点点头,临走前她忍不住问华佗:“你为什么要学医啊?”
华佗正在整理药材,闻言动作顿了顿:“因为我母亲就是病死的,我没能救她。”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深深的遗憾。
阿楚和晏辰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离开药铺后,阿楚忽然想起什么:“你说,华佗后来发明麻沸散,是不是也跟这次的经历有关?”
“也许吧,”晏辰看着初升的太阳,“有些伤痛,会成为前进的动力。”
阿楚忽然发现,自己的急救包里多了一张纸条,上面是华佗的字迹:“多谢二位相助,此乃解蛇毒秘方,望能造福世人。”
原来,这位神医早已察觉到他们的不同,却从未点破。
他在意的,从来都不是对方是谁,而是能不能一起救人。
砂石被鞋底碾过的声音格外刺耳,阿楚眯着眼适应着强烈的阳光,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尘土飞扬的街道上。
不远处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
“走,去看看,”晏辰拉着她的手挤过人群,“看这阵仗,多半是韩信那出。”
果然,人群中间,一个身材高大的屠夫正拦着一个佩剑的青年,嘴里骂骂咧咧的。
“要么一剑杀了我,要么就从我胯下钻过去!”屠夫唾沫横飞,脸上满是挑衅。
那青年正是韩信,他紧握着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怒。
阿楚看得手心冒汗:“这家伙怎么还不钻啊,快点完事我们好换下一场。”
“你以为钻胯那么容易?”晏辰低声说,“那可是奇耻大辱。”
“但史书上他就是这么做的啊,”阿楚不解,“难道他还能反抗不成?”
正说着,韩信忽然松开了剑柄,缓缓蹲下身。
人群发出一阵哄笑,充满了鄙夷和嘲讽。
阿楚别过头,实在不忍心看。
就在韩信的脸快要碰到地面时,他忽然停住了。
“你确定要这么做?”韩信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慑力。
屠夫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少废话,钻不钻?”
韩信深吸一口气,正要继续,晏辰忽然开口了:“等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包括韩信和屠夫。
“你谁啊?敢管老子的事?”屠夫怒道。
晏辰没理他,径直走到韩信面前:“你知道钻过去意味着什么吗?”
韩信抬起头,眼神复杂:“意味着我能活下去。”
“活下去之后呢?”晏辰又问,“你会忘了今天的屈辱吗?”
韩信沉默了,他握紧了拳头。
阿楚拉了拉晏辰的衣角:“你别瞎掺和了,这是他的命。”
晏辰却像是没听见,继续说道:“真正的强者,不是不会受辱,而是能把屈辱变成动力。”
他看向屠夫:“你以为这样就能羞辱他?你错了。”
“十年之后,”晏辰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你们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
屠夫被晏辰的气势吓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韩信看着晏辰,忽然站起身:“你说得对。”
他没有钻胯,也没有拔剑,只是深深地看了屠夫一眼,转身离开了。
人群一片哗然,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结局。
屠夫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无视了,气得跳脚:“你给我回来!”
阿楚拉着晏辰挤出人群,忍不住抱怨:“你刚才太冲动了,要是改变历史怎么办?”
晏辰看着韩信远去的背影:“也许这才是他真正想做的选择。”
“什么意思?”阿楚不解。
“你没注意他的手吗?”晏辰解释道,“他握剑的姿势很标准,显然受过专业训练,但他从始至终都没真的想拔剑。”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杀了屠夫他也活不了,”晏辰的声音有些低沉,“这是他权衡利弊后的选择,不是懦弱,是隐忍。”
阿楚这才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他早就想好了要忍,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
“算是吧,”晏辰笑了笑,“我不过是帮他说出来而已。”
小主,
就在这时,韩信忽然回头,对着他们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后才消失在街角。
阿楚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历史人物变得鲜活起来。
“你说,他后来会不会记得我们啊?”她好奇地问。
“也许吧,”晏辰耸耸肩,“不过就算记得,也只会觉得是场奇遇。”
他们沿着街道往前走,路过一家茶馆时,听见里面有人在议论刚才的事。
“那小子真是个怂包,居然不敢动手。”
“我看未必,刚才那个陌生人说得对,十年之后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哼,一个钻胯的懦夫,还能有什么出息?”
阿楚听得火冒三丈,正要进去理论,被晏辰拦住了。
“没必要,”他摇摇头,“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夕阳西下,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阿楚忽然发现地上有枚玉佩,捡起来一看,上面刻着个“韩”字。
“这是韩信掉的吧?”她连忙想追上去还给他。
晏辰却拦住了她:“别去了,这或许是他故意留下的。”
“为什么?”
“因为他想记住今天,记住这份不寻常的相遇,”晏辰握紧她的手,“也记住,曾有人懂他的隐忍。”
阿楚看着那枚玉佩,忽然觉得沉甸甸的。
原来,历史书上那短短几个字的“胯下之辱”,背后藏着这么多的挣扎和算计。
那个看似屈辱的瞬间,其实是韩信为自己铺就的未来之路。
泥土混合着纸钱燃烧后的灰烬气息,呛得阿楚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低头一看,自己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脚下是松软的黄土,远处还有一座新坟。
一个穿着孝服的青年正跪在坟前烧纸,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董永卖身葬父,”晏辰叹了口气,“这剧情有点虐啊。”
阿楚看着那青年瘦削的肩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卖身葬父,想想都觉得惨。”
董永烧完纸,对着坟墓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眼神空洞地往镇上走去。
“我们跟上去看看?”阿楚提议道,“说不定能帮上忙。”
晏辰点点头,两人不远不近地跟在董永身后。
到了镇上,董永径直走到一家大户人家门口,对着管家深深一揖:“小人董永,愿卖身葬父,求老爷收留。”
管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们老爷正好缺个长工,不过卖身契得签三年,你愿意吗?”
董永毫不犹豫:“愿意。”
阿楚看得急了:“三年啊,这也太坑了吧!”
“古代就是这样,”晏辰低声说,“能有人肯收留就不错了。”
就在董永要签字的时候,晏辰忽然走上前:“等等,我有个提议。”
管家皱眉:“你是谁?”
“我是他的朋友,”晏辰拿出一小块金子,“这足够葬他父亲了,不用卖身。”
董永和管家都愣住了,显然没见过这么大块的金子。
董永连忙摆手:“多谢公子好意,但父债子还,我不能接受。”
“这不是施舍,是投资,”晏辰解释道,“我看你身强力壮,不如跟我做事,我付你工钱,你慢慢还我。”
董永犹豫了,他看着那小块金子,又看了看远处的坟墓,眼神里充满了挣扎。
“你不用马上回答我,”晏辰把金子放在桌上,“想清楚了再来找我,我们就在镇上的客栈住。”
说完,他拉着阿楚离开了。
“你这招能行吗?”阿楚担心地问,“他看起来不像会接受施舍的人。”
“放心吧,”晏辰笑了笑,“我看得出来,他是个有骨气的人,‘投资’这个说法他能接受。”
果然,第二天一早,董永就找到了客栈。
“公子,我想清楚了,”他对着晏辰深深一揖,“我愿意跟您做事,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晏辰示意他坐下。
“我要先把父亲的后事办完,”董永认真地说,“然后我会用三年时间还清您的金子,只求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晏辰点点头:“可以,不过不用三年,一年就够了。”
接下来的日子,董永办完了父亲的后事,就开始跟着晏辰做事。
阿楚发现,董永不仅肯吃苦,还特别聪明。
他很快就学会了记账和管理,甚至还提出了一些改进方法,让晏辰的“生意”(其实就是倒卖点现代带来的小玩意儿)越来越好。
“你说,我们是不是又改变历史了?”阿楚看着正在盘点货物的董永,“他要是不卖身,还会遇到七仙女吗?”
晏辰正在写账本,闻言抬起头:“也许会,也许不会。”
他顿了顿,又说:“但至少我们让他有了选择的权利。”
阿楚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你说,七仙女真的存在吗?”
“不知道,”晏辰放下笔,“但我知道,每个人都值得被温柔对待,不管他是不是董永。”
这天晚上,董永忽然来敲门,手里拿着一个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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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是我攒的工钱,先还一部分,”他把布包递给晏辰,“多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晏辰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些碎银子和铜钱,显然是董永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你留着吧,”晏辰把布包推回去,“等你真的有能力了再说。”
董永还想坚持,却被晏辰拦住了。
“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晏辰的声音很温和,“但真正的尊严,不是急于还清债务,而是活得有价值。”
董永愣住了,他看着晏辰,忽然明白了什么。
“公子的教诲,我记住了,”他深深一揖,转身离开了。
阿楚看着董永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你说,他以后会怎么样?”她好奇地问。
“会过得很好吧,”晏辰走到她身边,“他那么努力,又那么善良。”
离开那个小镇的时候,董永来送他们。
他送给晏辰一把自己做的木剑:“公子,这是我亲手做的,希望您能喜欢。”
晏辰接过木剑,发现上面刻着一行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阿楚忽然注意到,董永的袖口露出一截红色的丝线,看起来像是女子所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