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不确定这人就是秦鹤也,他头发乱糟糟的,背影孤单憔悴,实在不是秦鹤也会有的样子。
只是,他身上这件衣服,是他们结婚时的礼服。
“秦鹤也?”简书然颤抖着叫出了他的名字。
秦鹤也慢吞吞地转过身,像是被海风侵蚀过的锈蚀的机器人,动作迟钝又缓慢。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头又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脸。
他一阵恍惚:“你来接我了?”
秦鹤也的神情像那个雪夜里点燃火柴的女儿,在自己濒死的梦境里,看到了希望。
简书然哽住了喉咙,她心里一片自己也说不清的酸涩,她几乎就要告诉他自己就是慕舒桐。
泪意涌上眼眶,她鼻子一酸,狠狠咽了咽口水,把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秦总,我是简书然。”
秦鹤也的眼神清明起来,他眨了眨眼睛,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只是看起来仍旧有些疲倦。
“哦,是简总啊,这么巧,你也来跑马拉松?”
他转过身去,依旧望着江水。
“是……董律师说,你可能在这里。”
简书然唯恐露出蛛丝马迹,干脆都推到了董建身上。
“他怎么还找到你那里去了,”秦鹤也淡淡地说,“真无聊。”
简书然踩着砂砾,又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了他身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一些。
“他很担心你,他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去医院复查了。”
秦鹤也笑起来,却没有半点儿喜悦和生气,全是对自己的嘲讽。
“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抬手指向左前方的京海大桥,说:“你看,四年前,我老婆就是从这里掉进青州河的。”
“是我逼死了她。”
秦鹤也笑着低头,从滩涂上捡起一块石头。
“她死了,而我这个杀人凶手还活着,”他抬起猩红的眼睛望着简书然,“你说,这公平吗?简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