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凤祚握着射灯来回踱步,靴底碾过地上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咔嚓”声。
光柱在四壁上扫过,亮白的光带掠过凹凸不平的岩石,连顶部那道渗着水珠的岩缝都没放过——
可除了粗糙的岩石肌理,连半片刻痕、一丝彩绘都没寻见。
他忍不住啧了声,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眼底的失望像潮水似的涌上来,藏都藏不住,握着射灯的手也不自觉松了些。
不过没等这股失落漫过心口,余光里忽然瞥见宋应星手边的记录板,新的线索像颗小石子似的撞进眼里。
他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凑过去,肩头几乎挨着宋应星的肩头,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宋应星正伏在记录板上写写画画,墨笔在粗糙的纸面上划过,“沙沙”声在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偶尔停顿思索时,他还会下意识用指腹蹭蹭纸上的墨色,指尖很快沾了层黑。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记录板上就浮现出完整的图案轮廓:
以方方正正的四方形为中心,四条边笔直得像用尺量过,边角处还刻着细小的云纹;
四方形外围绕着三道同心圆圈,圈与圈之间的距离分得极匀,隐约能看见圈上刻着细碎的圆点;
最外层则均匀分布着十二个三角形,每个三角形的尖角都朝着外侧,边角锋利得像是能划破空气,十二个角连起来正好形成一道圆润的圆弧,乍一看去,倒像是把头顶的天、脚下的地都稳稳圈在了这方寸图案里。
薛凤祚盯着图案眉头拧成了疙瘩,指尖在记录板边缘轻轻点着,发出“笃、笃”的轻响,目光在方形中心与圆形外圈间来回打转,陷入沉思——
这形状既像夜空中铺开的星图,边角却又透着几分卦象的规整,指尖悬在图案上方半天,终究没敢落下,一时竟摸不准这图案到底是用来观星还是卜算。
宋应星倒没停手,握着墨笔在图案旁俯身写下初步注释,笔尖在纸上顿顿提提,字迹工整得像刻上去一般,力透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