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爵捏着信纸的手指都泛了白,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压根不信。
北方要是真这么厉害,南京这边闹得沸沸扬扬的“复明”,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有人凑在一起压低声音揣测:
“莫不是北边的勋爵也叛变了,定国公这是在帮新朝骗咱们归降?”
可话刚说完,又自己摇了摇头——
再细读信里的内容,满是“你府里分到的股份入了没”“家里人近况如何”的家常话,连半句劝降的字眼都没有,反倒更让人心里打鼓。
按众人对定国公徐允祯的了解,他向来性子刚直,说话带着勋贵的傲气,若是北直隶真的握着“正统”,信里本该满是斥责南直隶“僭越称帝”的硬话,那才符合大明勋贵的严肃做派。
可这封信里,徐允祯的语气竟有些柔和,连问“弘光政权是怎么回事”时,都带着几分犹豫,半点没见往日的强硬。
“说话柔和就是心虚的表现!”
坐在角落里的一位老谋士突然拍了下桌子,语气笃定地开口,
“定国公定是被北边的势力胁迫了,才不敢说硬话,只能用这种软乎乎的调子来传信!”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跟着点头,觉得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他们哪里知道,徐允祯在信里语气这般柔和,压根不是什么心虚,纯粹是因为如今在北方的日子过得实在滋润——
家里田产多了,还握着“田地股份制”的分红,日子舒心了,待人接物自然少了往日的锐气;
更重要的是,他真心想照扶远在南方的本家侄子徐文爵,怕自己话说重了伤了这孩子。
徐允祯比谁都清楚,徐文爵性格软,没什么主见,如今南直隶闹着“复明”,保不齐是被小福王朱由崧逼着站的队。
可乾德皇帝的性子他摸得透——
宣化镇那事,朝廷虽说尽量模糊处置,没大肆宣扬,但代王、秦王、晋王、周王全家死在那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事后连藩王该有的礼遇归葬都没有,直接按乱党亲眷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