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朝堂,顿时化作惊弓之鸟的巢穴——
有人连夜收拾细软,仓皇逃离京城;
有人被仓促外派,如断线风筝般跌跌撞撞奔赴未知之地。
曾盛极一时的六千官僚体系,如今折损过半,三千残员在乱世风雨中瑟缩,如枯枝败叶般飘摇无依。
股权抢地的狂潮席卷而来,似汹涌恶浪拍打着摇摇欲坠的帝国根基。
近百位朝臣勋贵领着千余官吏、武职,如潮水般涌向洛阳,妄图在这乱世废墟中抢占一块立足之地;
范景文带着寥寥数十下属,匆匆赶往河间府;
刘泽清、唐通麾下五百武职,也被打发去陕西,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寻找所谓的安身立命之所。
整座京城,仿佛被抽去了筋骨,在风雨中苟延残喘,只待最后一根稻草将其压垮。
皇城兵马司如铁钳般紧握在王德化掌中,而昔日显赫的五军都督府,如今门可罗雀,空留寂寥。
六部衙门内,户部、兵部等要害衙署,拢共只剩二百余官吏,在堆积如山的文牍间疲于奔命。
钦天监众人追随汤若望奔赴皇庄,翰林院那些养尊处优的"富贵老爷们",此刻正为争抢田产地业争得面红耳赤,衙署内仅剩零星人影留守。
宗人府早已名存实亡,众人皆滞留中都,不闻京师风云;
太常寺、太仆寺等四寺,满打满算不过百余人,连维持日常运转都捉襟见肘。
国子监内,学生与教职人员加起来堪堪百人,琅琅书声不复往昔。
顺天府下属州县,一百余官员带着三百多吏员,勉强支撑着地方事务。
至于通政使司、锦衣卫,早已自顾不暇,各卫营更是深陷军务泥潭,无力分神他顾。
整个朝廷中枢,犹如风烛残年的老者,在乱世的寒风中瑟瑟发抖,摇摇欲坠。
在满目疮痍的朝堂废墟上,御史们却如暗夜里骤然点亮的火把,眼底跳动着灼人的光焰。
一千余人的队伍,在他们看来并非单薄的残阵,而是足以撬动乾坤的奇兵。
"台阁六部成了空架子又怎样!"
忽有御史重重拍案而起,震得茶盏中的残茶泼溅而出,
"今日偏要以这千人之众,干成惊天动地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