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条躺在地上,反射着冰冷的光。
沈梦雪的高跟鞋早就被踢到了一边,光脚踩在水泥地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四哥回来了,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但她不能倒下。
至少不能在这里倒下。
她迎着护卫的拳头再次冲上去时,长发在身后划出凌厉的弧度,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厂房里沉闷的空气。
训练中断在沈烬渊一声冷斥里。
他不知何时从阴影里走出来,黑色衬衫的领口被风掀起,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旧疤。
“够了。”他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沈梦雪,语气听不出喜怒,“连两个手下都应付不了,这些年的功夫都练到狗身上去了?”
沈梦雪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汗水浸透了白色露肩上衣,荷叶边皱成一团,沾着灰尘。
腹部的钝痛还在蔓延,她咳了两声,嘴角又溢出血丝,混着额角滑落的汗珠,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起来。”沈烬渊的靴子停在她眼前,鞋跟碾过她散落的一缕长发。
她撑着地面慢慢坐起身,黑色皮裙沾了灰,腰带的铆钉硌得腰侧生疼。
长发凌乱地贴在颊边,露出的肩头泛着不正常的红,那是刚才被护卫的手肘撞到的地方。
“四哥的手下,果然厉害。”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沈烬渊蹲下身,指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他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一寸寸扫过她苍白的脸:“别跟我玩嘴皮子。沈梦雪,你记住,在我这里,只有输赢,没有借口。”
他松开手,沈梦雪的下巴立刻留下一道红痕。“去车里等着。”
他站起身,拍了拍袖口不存在的灰尘,“我还有事要处理。”
沈梦雪扶着墙站起来,双腿发软,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捡起被踢到角落的高跟鞋,赤着脚拎在手里,光脚踩过冰冷的地面,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
四哥的手下们依旧垂手站着,没人敢抬头看她。
擦肩而过时,为首的管事低声道:“大小姐,需要扶吗?”
沈梦雪摇摇头,声音哑得厉害:“不用。”
跑车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她坐进副驾,将自己缩成一团。
露肩上衣的荷叶边被扯破了一角,金属链条散落在座椅上,反射着冷光。
她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刚才被击中的画面——不是躲不开,是她下意识地犹豫了。
她还是没改掉那该死的善良。
不知过了多久,沈烬渊坐进驾驶座,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反省得怎么样?”他发动车子,引擎声打破了沉默。
“知道了。”沈梦雪轻声说。
“知道什么?”
“下次不会犹豫了。”
沈烬渊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希望你说到做到。”
跑车驶离工厂,往市区的方向开去。
沈梦雪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开口:“四哥,我们去哪里?”
“我的私人训练场。”他转动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路,“从今天起,你每天早晚各去一次,什么时候达标,什么时候结束。”
私人训练场在一栋隐蔽的别墅地下室,门禁森严,四哥的手下层层把关。
走进去时,沈梦雪倒吸一口凉气——里面摆满了各种训练器械,金属碰撞声和嘶吼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消毒水的味道。
“这边。”沈烬渊带着她走到一个单独的训练室,里面只有一个沙袋和一面镜子,“先从基础体能开始,绕着场地跑五十圈,现在就去。”
沈梦雪看着他不容置疑的眼神,握紧了手里的高跟鞋,转身走向跑道。
露肩上衣在跑动中不断滑落,她干脆将荷叶边扯下来,露出光洁的肩头,动作间,腰间的红痕若隐若现。
沈烬渊靠在门边,看着镜子里她倔强的背影。
长发被汗水黏在背上,黑色皮裙随着步伐摆动,每一步都透着不服输的韧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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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把她的训练计划送到这里来,要最狠的那种。”
挂了电话,他的目光落在沈梦雪的脚踝上——那里有一圈淡淡的红痕,是早上被链条勒的。他的指尖动了动,最终还是插回裤袋里,眼底的漆黑深不见底。
沈梦雪跑了三十圈时,已经快虚脱了。
她扶着墙壁喘息,视线模糊,却在抬头时对上镜子里四哥的目光。
那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冰冷的审视,像在看一件需要打磨的兵器。
她咬着牙,继续往前跑。
也许只有这样,只有变得足够强,强到能挣脱所有束缚,她才能真正喘口气。
训练室的灯光惨白,照在她单薄的背影上,像一幅没有温度的画。
而画外的沈烬渊,正用最残忍的方式,将她往那条无法回头的路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