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之一身便装,站在宫墙上,悠闲地看着热闹。
被他拉出来的谢道韫面带焦虑,眺望之余,嘴里抱怨道:“阿奴大婚,我需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哪像你,什么都不操心。”
王凝之笑道:“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你就是心里不踏实,所以来回翻看。”
谢道韫看着迎亲的队伍远去,喧嚣也渐行渐远,叹道:“感觉阿奴出生时的惊险还没过多久,他就要大婚了,真是人生一世间,如白驹过隙。”
“是啊,我们都老了,”王凝之也心生感慨,“长日将尽,而前路尚远,有时想想,我留给阿奴一个看似光明、但满是未知的世界,是不是就真的比因循守旧更好呢?”
改朝换代之后,王凝之的所作所为,远远谈不上大刀阔斧,但因为魏晋时期的混乱,面对进入中原的五胡和尾大不掉的世家,他选择了一种复杂且超前的解法。
不管是民族融合,还是科举取士,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做铺垫,然后水到渠成,但王凝之等不了,他在强行给历史开快车。
哪怕是大势所趋,这么做的风险依然很大,一个不慎,就是满盘皆输,成为历史上的笑料。
谢道韫侧过头,发现王凝之的眼神中少见地透出迷茫来,她轻笑一声,反过来安慰道:“不破不立,阿奴会理解的,也会做好的。”
王凝之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自嘲道:“这些窝囊话也就只能和你说了,在别人面前,我都只能是那个胸有成竹的天子。”
“别想那么多,”谢道韫笑道:“我们只是老了,又不是到了行将就木的年纪,无论你想做什么,我和阿奴都会支持你的。”
既然恢复婚礼旧制,那么迎亲自然是在傍晚时分,阳往而阴来,昼夜交替,阴阳交合,正是举办婚礼的最佳时间。
夕阳余晖,落在王凝之和谢道韫身上,驱散了秋日的萧瑟,带来几分暖意。
两人没有享受太久的宁静,就匆匆离开,儿子大婚,他们要忙的事情确实不少。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转了半个北城,这才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返回了皇宫。
入宫之后,热闹的场面暂时告一段落,一来有资格入宫的人并不多,二来皇家更看重礼仪,所以大家都庄重起来,一丝不苟。
先是同牢礼,新婚之人东西而坐,一起享用祭祀的牛羊猪肉,即三牢,象征着夫妻共同生活的开始;
接着是合卺礼,也就是后世交杯酒的雏形,一个匏瓜剖成两半,夫妻俩各执一边对饮,象征着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