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血鼎封鳞,孤星照夜

一声龙吟般的清越剑鸣,压过了鼎火的咆哮、压过了罡风的嘶吼!一道匹练般的寒光自他腰间炸裂!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冻结时空的——**快**!

“斩岳”并未出鞘,仅仅只是剑柄护手处那枚狰狞的睚眦吞口,如同活物般向上弹起半寸!一道凝练如实质的、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森白剑气,如同冰封亿万载的极地寒流,自睚眦口中喷薄而出,精准无比地撞上那道袭来的死亡黑线!

“叮——!!!”

一声清脆到刺穿耳膜的金石交击之声爆响!火星四溅!

那道快如鬼魅的墨玉短刺,如同撞上无形铁壁,猛地凝滞在半空!刺尖距离李长天的后心,仅余三寸!

剑气与短刺蕴含的阴寒死气疯狂绞杀、湮灭!一股无形的冲击波轰然扩散!祭坛西侧那座巨大的燎炉猛地一震,炉中燃烧的松柏枝叶和象征性的玉帛瞬间化为漫天飞灰!

那佝偻的刺客身影如遭重锤,闷哼一声,枯瘦的身体向后踉跄数步,手中墨玉短刺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嗡鸣!覆盖在他脸上的伪装被震落大半,露出一张陈墨无比熟悉、此刻却布满青黑色死气、如同腐败树皮般的脸——正是本该死在黑水峪的鲁火!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李长天按在剑柄上的手,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怨毒、震惊和…一丝了然的绝望。

李长天缓缓转过身。衮冕珠帘晃动,缝隙后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如同两口通往九幽的寒渊,冷漠地锁定了鲁火。覆盖貂裘的手,依旧稳稳按在剑柄之上,指尖稳定得如同凝固的冰山。

“墨纹…蚀骨…也蚀心么?”李长天嘶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玉盘,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黑水峪的‘根’…终究…没能…扎进…你的…骨头里?”

鲁火枯槁的脸上肌肉疯狂抽搐,青黑色的死气如同活物般在皮下涌动。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响声,死死盯着李长天,又猛地瞥了一眼旁边脸色惨白如鬼的陈墨,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怨毒和嘲弄。他不再言语,枯瘦的身体猛地一弓,竟如同回光返照般,再次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合身扑向李长天!手中墨玉短刺爆发出更加浓烈的死气黑芒!

“护驾!”陈墨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恐惧中挣脱,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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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晚了!

李长天按在剑柄上的手,拇指再次极其细微地一按!

“锵!”

又是一声清越剑鸣!睚眦吞口处,第二道更加凝练、更加森寒的剑气激射而出!如同冰狱中射出的裁决之矛,瞬间洞穿了扑来的黑影!

“噗嗤!”

剑气透体而过!没有鲜血喷溅!鲁火前扑的身影猛地僵在半空!他枯槁的胸口,一个碗口大小、边缘光滑如镜的透明窟窿赫然显现!窟窿周围的皮肉、骨骼、甚至衣物,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冰晶!

鲁火浑浊的眼珠死死凸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冰窟。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喷出一股带着细碎冰晶的寒气。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栽倒,重重砸在冰冷的祭坛石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覆盖全身的青黑色死气迅速褪去,露出底下如同被瞬间冻毙的灰败尸体。那柄墨玉短刺“当啷”一声,掉落在尸体旁,刺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光泽尽失。

死寂!比之前更加深沉的死寂笼罩泰山之巅!只有鼎火在狂风中发出更加凄厉的咆哮!

陈墨浑身冰冷,如同刚从冰窟中捞出。他看着鲁火胸口那个被瞬间冰封的致命窟窿,看着那柄碎裂的墨玉刺,又看向祭坛中央那个衮冕垂旒、仿佛从未动过的身影。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方才那两道剑气…那绝非人力所能及!主公…他体内那来自寒潭的力量…非但没有消失…反而…

李长天缓缓转回身,再次面向那口吞吐烈焰的巨鼎。仿佛方才的刺杀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幻梦。覆盖貂裘的手,从剑柄上移开,极其缓慢地、再次抚向紫檀木案上那方玄黑玉玺。

指尖触及那冰冷鳞纹的瞬间!

“咳…呃…嗬…”

一阵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般的呛咳,毫无征兆地从他喉咙深处爆发!他挺拔如枪的身躯猛地向前一弓!覆盖在貂裘大氅下的脊背剧烈起伏!衮冕珠帘疯狂晃动撞击!

“噗——!”

一大口粘稠、暗红、其中赫然夹杂着数片指甲盖大小、边缘锐利、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冰鳞**的污血,被他猛地咳出,狠狠喷溅在身前那口象征社稷的青铜巨鼎滚烫的鼎腹之上!

“嗤——!!!”

滚烫的青铜鼎腹与冰冷的污血接触,爆发出刺耳的灼烧声响!浓烈的焦臭和血腥瞬间弥漫!那几片带着幽蓝光泽的冰鳞,在鼎腹的高温下非但没有融化,反而瞬间亮起更加刺目的蓝芒,如同活物般微微颤动,迅速渗入饕餮纹路深处,如同在神圣的祭器上烙下了不祥的印记!

粘稠的暗红血污顺着狰狞的饕餮纹路缓缓流淌、滴落,在冰冷的泰山石基上,晕开一朵朵妖异而冰冷的——**血鳞之花**。

“陛下!”陈墨魂飞魄散,扑倒在地。

百官骇然,死寂的匍匐中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李长天强行压下剧烈的呛咳,覆盖貂裘的手死死抓住紫檀木案的边缘,指骨因用力而发白。他缓缓直起身,衮冕珠帘缝隙后,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死死盯着鼎腹上那片被血污和冰鳞玷污的饕餮纹路。那目光深处,翻涌着的不再是帝王的威仪,而是属于李长天自身都无法控制的、冰冷的惊悸与暴怒!

他猛地抬手,用貂裘大氅的袖口狠狠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和冰渣。动作粗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毁灭性的意志。

然后,他覆盖着薄茧、沾染着自己鲜血的枯槁手掌,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不容抗拒地——**抓起了案上那尊玄黑孽龙盘绕的传国玉玺**!

冰冷的玉玺入手沉重,孽龙的鳞片纹路硌着掌心。那鸽血石镶嵌的龙睛,在鼎火的映照下,流淌出粘稠的、如同活物般的血光。

李长天无视了鼎腹的血污,无视了脚下的尸骸,无视了百官的惊恐。他高举玉玺,衮冕珠帘在狂风中激荡!嘶哑低沉、却如同金铁摩擦般响彻泰山之巅的声音,带着冻结万物的威压轰然炸开:

“朕——承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