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巢”…这是“蜂巢”的密报!越过陈墨,直接送到了她这个已被“逐出”核心的弃子手中!这意味着什么?“蜂巢”对陈墨的不信任?还是谷内“蜂巢”本身,也已在血鸦令和诛三族的恐怖下,出现了裂痕?
一股比药庐寒意更刺骨的冰冷瞬间席卷柳红袖全身!她本以为谷内已是铁桶高压,没想到暗流之下,是更深的旋涡!李长天用血令筑起的鳞甲堡垒,内部竟已开始渗水!
她的目光死死盯住那片鳞纹匣子的标记,断指处那片光滑的疤痕,在冰冷的月光下,似乎微微…**刺痛**了一下?不是幻痛,是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如同被冰针刺中的锐利感!
这突如其来的、久违的痛觉,让她浑身一僵!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那只包裹在阴影中的断手。光滑的疤痕依旧,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微光。那刺痛感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
是警示?还是…这冰冷的余烬深处,终究还有一丝不甘熄灭的火星,被这指向惊蛰营核心机密的阴谋所触动?
柳红袖攥紧了那片熏黑的皮纸,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破窗,望向谷内深处、李长天所在的寒潭洞方向。眼中不再是纯粹的荒芜和死寂,而是多了一丝冰冷的锐利和…一丝挣扎的阴霾。
寒潭洞火室,药气氤氲,炭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李长天依旧保持着半倚的姿势,枯瘦的手指稳定地搭在玄铁兵符之上,如同长在了上面。陈墨早已领了那血腥的诛杀令退下,去执行那注定会掀起新一轮腥风血雨的任务。石室内只剩下他和如同石雕般侍立的亲卫。
绝对的寂静中,唯有洞窟深处寒潭死水那恒定的、微不可闻的“滴答”声,如同某种阴冷的计时。
突然!
李长天深潭般平静的眼眸深处,那点冰冷的寒芒极其细微地、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激起了剧烈的漩涡!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脏腑深处的剧痛和冰寒,如同沉睡的毒龙被惊醒,猛地窜起!
“呃…咳!”一声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般的呛咳从他喉间爆发!他瘦骨嶙峋的身体猛地向前弓起,如同煮熟的虾米!覆盖在兵符上的手瞬间青筋暴突,死死扣住那冰冷的狼首,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主公!”亲卫魂飞魄散,扑上前。
李长天猛地抬手,阻止了亲卫的靠近。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动全身痉挛,深陷的眼窝中布满了痛苦的血丝!他死死咬着牙,试图将那翻江倒海般的痛苦和涌上喉头的腥甜压下去!冰封的意志与体内肆虐的寒毒和反噬的旧伤疯狂对抗!
“噗——!”
终究没能压住!一大口粘稠、暗红、甚至夹杂着细微冰渣的污血,被他猛地咳出,狠狠喷溅在身前冰冷的石地上!
暗红的血污在石地上迅速蔓延,如同盛开的、不祥的死亡之花。血泊中,几点极其微小的、晶莹的、如同碎冰般的颗粒,在炭火的光芒下,反射着诡异而冰冷的微光。
亲卫看着那滩血和血中诡异的冰渣,脸上血色尽失,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这…这绝不仅仅是旧伤复发!
李长天咳出这口血,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重重地摔回躺椅,胸膛剧烈起伏,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嘴角残留着暗红的血迹,衬得他脸色更加惨白如鬼。他深陷的眼窝死死盯着石地上那滩污血和血中的冰渣,那双寒潭般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一丝…**属于他自己的、冰冷的惊悸**!
洞窟深处,那漆黑如墨的寒潭水面,一圈巨大的涟漪无声地扩散开去。水面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游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