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停了停,过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一个人活的太久,就难免会孤独,过去的3000万年间,我不停的用醉生梦死的方式来遗忘我走过的路,所以我很开心。但是直到60年前,我来到这里以后,我忽然感到了一种难以掩盖的孤独,我开始怀念,回忆,等待……沈千也是一样。”
李羿尘叹了口气,道:“所以他会选择在等到我的最后一刻自我了结,也是因为他活够了,对吗?”
年轻人点头道:“不错。活的太久,反而愿意回归死亡之中,因为寂寞,本就是世间最伤人的痛苦。”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只可惜,这种感情很少人能够体会。”
李羿尘看着他,道:“所以你呢,你也打算死?”
年轻人道:“不错。”
李羿尘道:“非死不可?”
年轻人道:“非死不可!”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羿尘已经从他的眼睛中,明白了这种感情。
这是一种对永生的厌恶。
年轻人道:“但现在我还不能死。”
李羿尘道:“你还有什么事没有做?”
年轻人笑道:“比剑。”
又是比剑。
李羿尘道:“非比不可?”
年轻人道:“非比不可!”
李羿尘突然叹了口气,道:“但是我却不能对你出剑。因为我必须要走。”
他突然一拉衣襟,露出胳膊。
一条黑色的细线自胳膊流向手心,李羿尘叹息道:“我的时间已不多了。”
年轻人目光一凝,道:“煞气?”
李羿尘道:“不错,正是煞气。”
说出这句话,他的目光露出一种深远的痛苦,嘴唇也哆嗦了。
年轻人的目中顿时流出一种极其失望的神色,颓然道:“3000年前输而死,3000年后,竟连一决胜负的机会也没有了吗?”
他抬起头,又摇摇头,走开了。
李羿尘目送他离去,直到看不见影子,才收回目光。
这时,白色雾霭沉沉,山道朦胧,隐约可见无数座深蓝色久经沧桑的石碑,在白雾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