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裹着松涛灌进石羽领口,他扶着潮湿的石壁,喉间泛着血锈味。
郭灵萱的手指还扣在他手腕上,温度透过粗布袖口渗进来,像根烧红的细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灵萱,你说你娘..."他声音发哑,后半句被云逸的抽气声截断。
那少年正蹲在地上检查幽冥兽的腐尸,剑尖挑起一块黑鳞:"盟主,这畜生的伤口在渗黑水,和半月前青丘镇的兽潮......"
"一模一样。"风凌接得干脆。
天剑宗弟子的玄铁剑还滴着黑血,他背对着山洞,每根神经都绷成弓弦——洞口的黑旋涡仍在吞噬灵气,连山雀的啼鸣都被吸得支离破碎。
郭灵萱突然松开手,玉牌在石羽掌心硌出一道红印。
她望着旋涡,睫毛剧烈颤动,像只被暴雨打湿翅膀的蝶:"当年我娘被逐出清微宗,走前塞给我这块玉牌,说'若有一日天地翻覆,持此牌去深渊最深处'。"她转身时眼眶泛红,"刚才那黑袍人提'清微宗的秘密',我娘......她可能用自己做了活饵。"
石羽的指节捏得发白。
三个月前他还是被郭府下人扔剩饭的赘婿,如今成了仙侠联盟盟主——可此刻他宁愿自己只是个能把妻子护在身后的凡人。
他抬手抹掉她脸颊上的泥污,触到一片滚烫:"我们查。
把清微宗的秘密、黑袍人的目的、灵萱姑娘的母亲......全查个水落石出。"
云逸"噌"地站起身,腰间铁铃震得叮当响:"我苍澜宗藏经阁有三百年前的《山海异闻录》,说不定记着清微宗的事!"风凌收剑入鞘,剑鸣如龙吟:"天剑宗的《万险图》标过深渊地形,我熟。"
山脚下又传来一声号角,比先前更急促。
石羽望着暮色里升腾的黑烟——那是幽冥兽袭击村落的信号。
他摸了摸怀中的破妄剑,剑鞘上的纹路硌着掌心:"走。
先去苍澜宗查典籍,再入深渊。"
四人顺着羊肠小道往下赶时,遇到了第一个受困的村民。
老妇跪在路边,怀里抱着个昏迷的孩童。
孩子脖颈处爬满黑纹,像条狰狞的蛇。"仙长!"老妇抓住石羽的裤脚,指甲缝里全是泥,"我孙儿被黑风刮了一下,就成这样了......"
郭灵萱立刻蹲下,从腰间取下青玉瓶倒出一颗朱红丹药。
她指尖拂过孩子额头时,石羽看见她腕间的银铃轻颤——那是他去年用捡来的银饰打的,当时被郭府二夫人骂"穷酸"。
此刻银铃撞出细碎的响,混着她温声的"别怕",让老妇的眼泪大滴大滴砸在青石板上。
"这是幽冥之气入体。"郭灵萱将丹药喂下,抬头时眼尾泛红,"和山洞里的黑血、旋涡......同一种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