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抹去脸上蓝靛,狞笑着逼近:「你算哪根葱——」话未说完,瞳孔突然因胡亥指间闪过的玉佩碎光而骤缩。那是李岩亲赐的「大秦御使」佩玉,半块龙形雕纹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御、御使大人……」汉子扑通跪地,额头砸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胡亥这才注意到他靴底绣着的熊首纹——竟是楚国春申君旧部的标志。
「把账本拿来。」他踢开对方腰间长剑,随手翻了两页,目光停在「通婚税」三个字上。最新记录显示,昨日有个秦卒娶了越女,被抽走半年俸禄充税。
「谁让你设这个税的?」胡亥指尖敲着账本,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骚动。七八个头戴羽冠的越人老者挤开人群,为首者捧着椰壳酒碗跪倒:「上使明鉴!自从半月前有秦卒娶了我族女子,这些人就天天来砸场子,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少女突然从老者身后冲出,扯住胡亥衣袖:「他们还烧了我们的织锦坊!说那是『秦人的妖术』!」她手腕内侧露出半朵刺青,正是百工署推行的「工爵纹」。
胡亥猛地转身,盯着趴在地上的汉子:「说,背后主使是谁?」
「小、小的不知……」汉子话音未落,窗外突然飞来支弩箭,擦着胡亥耳畔钉入廊柱。他就地一滚躲到柜台后,抬眼看见对面屋顶闪过的玄色衣摆——是咸阳宫禁卫的装束!
「保护御使!」赵成的喝声从街角传来,二十名羽林卫瞬间封锁街道。胡亥趁机扯下汉子衣领,露出锁骨处的「项」字刺青。往事突然翻涌:三个月前,李岩在咸阳宫当着满朝文武焚烧六国贵族谱牒,火盆里就有楚国项氏的玉牒。
「项家人果然不安分。」他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刻着「南海屯田使」的铜符,「本公子奉始皇帝诏命巡查百越,你竟敢私设苛税、阻挠汉越通婚,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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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浑身发抖,突然抓起桌上酒坛砸向胡亥面门。瓷片飞溅间,胡亥已扣住他手腕按在染血的账本上,袖中弩机抵住他咽喉:「说,你们在南海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我们只是想守住老规矩……」汉子喉结滚动,「项将军说,只要挑起越人仇秦之心,就能……」
「就能趁乱复国?」胡亥截断他的话,听见赵成在门外禀报已控制所有暗桩。他松开手,捡起地上的《越汉双语字书》递给少女:「明日起,你带着织锦坊的人去屯田营,我让百工署的师傅教你们改良提花机。」